小皇帝显得极为平静。
并未因提及何漓秋,而感到任何不妥。
“朕深知何巧莲的义举行为。有功必赏,便封为五品诰命夫人。”
“唉,这封号恐怕她是无福消受。”
涂一乐愁容满面。
小皇帝疑惑不解看了看:
“这是为何?”
“她夫君乃是宗亲张重满,曾任金吾卫指挥使。此人却是执迷不悟,跟随宁王起事谋反。”
“朕已经说过,功过不牵连。”
“可是,张重满已在反叛之时惨死。”
小皇帝沉默片刻:
“如若何巧莲再寻良配,那朕便御赐大婚。”
双簧唱完。
只为彰显一下小皇帝的赏罚分明。
再有为武延晋、何巧莲谋得好封赏。
这样就算给的再高,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臣有事启奏。”
不料,潘尧凯跳了出来。
这不免令涂一乐费解。
“臣府上琐事繁多、处置不力,正欲寻一良妻。”
潘尧凯早就受了师爷指点,深知何巧莲深谙算计谋划。
娶回府中,今后处理一应事务,将是事半功倍。
他还曾准备了礼品,去寻何巧莲。
怎奈被以夫君新丧,拒之门外。
还差一点被武延晋揍了一顿。
师爷知晓来龙去脉后,便明确告知,一定要断了这个念想。
当潘尧凯听闻要赐婚,便顾不得许多,准备要力争拿下何巧莲。
“本王深知,潘尚书府上,可是妻妾成群啊。”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瞬间响起一片笑声。
潘尧凯略显尴尬,却还想争取坚持:
“臣自然要明媒正娶,何巧莲将作为平妻。就像摄政王那般。”
涂一乐服气一笑,微微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
“你怎敢与本王相提并论?”
涂一乐不想废话,想着将潘尧凯吓回去便是。
可潘尧凯就像盯上了金山,义无反顾:
“臣是真心实意,曾还送去过礼品拜访。”
涂一乐、小皇帝微微皱眉。
还未等开口,许多朝臣又跳了出来,纷纷表示要迎娶何巧莲。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万万没想到,一位寡妇,竟然成了朝臣们争相拼抢的香饽饽。
“好了,朕已知晓。此事容朕思量过后再议。”
朝臣们这才平静下来。
潘尧凯心急如焚,一直看向涂一乐,想要寻求帮助。
涂一乐无奈,只好装作看向别处。
在心中暗骂潘尧凯蠢货。
这还看不出来,名花有主了。
转而,朝臣们说起征讨乃渠部之事。
涂一乐等到时机差不多,方才提出异议:
“宁王谋反之际,武氏还曾闹僵一番。却尚不可知是否与宁王有关。”
武氏朝臣原本已谨小慎微,不再主动开口。
可闻听此言,武子焕再也按捺不住。
“摄政王,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涂一乐不为所动:“凉州边军之中,多有武氏将领。大奉国力昌盛、兵多将广,此次出征需将武氏将领全部撤换,待谋反一案有了定论,再另行安排。”
武氏朝臣极为不满,但也是只敢小声嘀咕两句。
武子焕面部扭曲,高声说道:
“皇上将我等官复原职,便是知晓武氏并无瓜葛。”
“那是皇上太过仁慈。此次出征,势在必得。如若武氏将领倒戈,失的可不是一场战役,而是损的大奉国威。”
“我等族人对大奉忠心不二,绝不会有反叛之心。”
“你现在这般说,那今后呢?再者说来,你远在京都,又怎知凉州武氏之事?”
武氏朝臣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武子焕义愤填膺,脸上青筋暴起,大口喘上几口粗气,转而跪倒在地:
“皇上,臣愿以性命担保,凉州武氏将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次出征定当会首当其冲、奋勇杀敌。”
“说得好听。”涂一乐抢先幽幽说道:“外戚?之前还为调离京都不满,你们啊,就差逼宫了。”
“皇上,我们虽为武氏,但绝无结党营私。我们一心只为大奉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拍拍胸膛,便要拿了兵权去?你们想得美。”涂一乐看向下方:“谋反之事,可有了定论?”
“我来回答。”刑部尚书武长岩开口说道:“宁王谋反一案,并未排除武氏嫌疑。”
朝臣们一片哗然,毕竟武长岩乃是同族啊,怎么落井下石?
武长岩来到正中,径直跪倒在武子焕一旁:
“皇上,臣亦用性命担保,武氏族人对大奉并无二心。”
涂一乐冷笑一声:
“这有何用,你们都是同族。”
“我虽为武姓,但我先是刑部尚书职,而后我才是武氏族人。”
“都是说得好听罢了,本王却觉得,最重要的,乃是稳妥。”
“够了。”小皇帝突然开了口:“朕信任母后,更信任武氏一族。谋反一案尚无定论之际,又怎能令前方将士、朝中重臣寒心?”
“皇上,可是……”
“王爷不必多言,此次征讨乃渠,武氏将令各司其职,绝不可调换任何一人。”
小皇帝无比决绝,言辞犀利。
“皇上圣明。我等定当誓死报效大奉。”
武子焕声音颤抖,难掩激动。
“皇上圣明。”
武氏朝臣齐齐跪倒在地。
“皇上,这可是关乎……”
“退朝。”小皇帝愤而起身:“摄政王,朕有话要与你单独说。”
这般情形,令谁都会认为,是小皇帝与摄政王又将是一顿争吵。
御书房。
小皇帝愤愤进入,随后便屏退所有人。
当只剩下二人之时,小皇帝立刻露出了笑容:
“王爷好谋划,朕很是欣慰。”
“坏人我来当,能修复皇上与武氏关系,这才是重中之重。”
涂一乐洋洋得意。
“刚刚朕表现如何?”
涂一乐略加思索,深吸一口气:
“嘶,愤怒是够了,如若再裹挟些许委屈,那便更好了。”
“委屈?为何?”
“更能体现皇上对本王的愤怒。”
“唉,朕倒是觉得,会苦了摄政王,损了你的威名。”
“不不不。”涂一乐连连摆手:“功高盖主啊,敲打一番最好。免得有歹人,真的以为本王有不臣之心。”
小皇帝大笑起来,转而询问:
“乃渠盘踞在凉州之外多年,王爷认为,此役有几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