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异兽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有能耐一些。
不仅能躲,竟还敢暗中尾随,甚至主动偷袭自己。
西相王眼中闪过志在必得,将那已经失去了作用的碍事斗篷脱下来扔掉,朝着那东西逃窜的方向走去。
鵸鵌静静蹲在三楼的栏杆上往下瞧:“折腾了半天,你扯他斗篷吗?连个皮肉伤都没留下。”
鵸鵌觉得自己亏了,就这水平,还不如就听他的,趁其不备直接扑上去抓咬一顿,就算不死也能挠他个满脸开花。
“你懂什么,那斗篷可以遮掩他的气息,而且还可以帮他隔绝蜃气。”
鵸鵌听不明白,能隔绝的气息有什么了不得:“隔绝不隔绝,还不是被我们发现了?”
要不是这颗蠢笨如猪的脑袋就长在自己旁边,混沌简直想给他拧下来。
“你没发现吗?这并不是普通的雾气,是蜃气。”
鵸鵌:“对啊,是蜃气,蜃气怎么了?”
混沌耐心耗尽,狠狠啄了他两口,皮笑肉不笑道:“在蜃气里待久了,神智会被侵蚀。”
虽然这贼子修为高深,蜃气迷惑不了他,但多少会影响几分。
到时候就方便他们行事了。
鵸鵌用力晃晃脑袋,百无聊赖地探头往下看,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这么一直等着?那岂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去?”
他一副“这么也太磨叽了还不如听我的直接上”的表情。
混沌懒得跟他废话了,这鸟脑仁估计只有瓜子仁大,里头没有谋略,只有肌肉和食物。
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浓雾之中若隐若现的人影慢慢计算时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之后,他甩头撞了鵸鵌一下:“该你上了。”
鵸鵌一听这才来了精神,振翅俯冲而下,尖锐的鸟喙依旧脚爪直奔蜃气之中的西相王。
鵸鵌实力并不差,毕竟是被鎏洙挑选看守茫崖的异兽,它按照混沌的指示,在浓雾之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袭击西相王,不求制造多严重的伤势,一击即退,以速度取胜。
跟人族修士比起来,鵸鵌的速度要快太多。
只见他的身影在浓雾之中犹如一道道鬼魅虚影,速度快地留下一串串残影,在这样浓重的蜃气之下,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分清哪一个才是他的本体。
而西相王显然也陷于这样的困境之中。
——他是在斗篷没了之后,才意识到这雾气似乎有些侵蚀性,会影响人的神智。
影响并不算那么大,但他却感觉到自己不论是心境还是反应,都有所下降。
反应只是略有些慢,并不影响大局。
真正有影响的是,他的心绪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急躁起来。
尤其是在面对那黑影疯狂的袭击时,虽然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但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以及始终无法从无数虚影之中捕捉到对方真身的紧迫感,让他越来越沉不住气。
他开始急于捉住对方,破开困境。
这样的急迫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认准了一道虚影,确认那就是对方的真身后,不顾身后空门,调用了全部的灵力,直扑过去,誓要捉住这胆敢挑衅戏弄他的小兽。
但他却扑了个空。
扑空的瞬间,他背后空门大敞,西相王立刻意识到不好,就要迅速扭身回防,但鵸鵌哪能放过这大好机会,瞬间俯冲而下尖锐的脚爪直冲他面门,竟准备扣下他一双眼睛。
西相王抬手招架,却不防背后又窜出来一道黑影。
这一次他确定自己不会看错,这试图取他双眼的畜生就是真身,身后那一道多半又是故弄玄虚的虚影。
于是他不顾身后的虚影,目中精光爆闪,竟是不闪不避迎上去,凭着受伤也要抓住对方。
西相王的手抓住鵸鵌一只脚爪时,鵸鵌的另一只脚爪也擦过他的眼皮,伤了他一只眼睛。
这点小伤对西相王而言不过是皮肉伤,而他也终于看清了袭击自己的畜生的真面目。
竟不是那些珍稀的异兽,而是只丑陋的大鸟。
西相王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但还没等他将鵸鵌拽下来,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身形一滞,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就瞧见了一个冷面执剑的黑衣少年,少年手中那柄剑,正刺入他后背。
少年被他看着,冷冷拧了眉,手中长剑再度用力往前一送,穿胸而过。
霎那间,鲜血迸出。
西相王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在个少年手里翻了船。
他在顾不得去抓那大鸟,手掌一松,身体往前一闪,硬生生将体内的长剑拔出来,狼狈地按着伤处躲入雾气之中。
有虞盯着地上的血迹,并没有追上去。
倒是鵸鵌见状跃跃欲试地想要追上去,却被有虞拦下:“穷寇莫追,我认识他,他是西相王。”
西相王不论是实力还是身份,都不是他们能应对的。
现在整个千金楼的防护阵法和傀儡都已经启用,又有小鸡制造的蜃气,加之西相王还受了伤,他们没必要直接跟西相王对上,只要拖着对方,不要他逃出去就行。
等大哥回来了,自然会对付他。
听见有虞的话,鵸鵌不情不愿地折返回来。它落在有虞旁边的烛台上,伸出一只翅膀碰碰他:“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之前他根本没看见有虞。
有虞说:“我一直跟在你们不远处。”
混沌听他这么说,歪着脑袋打量他,说:“我就说怎么总感觉毛毛的,原来是你。”
他想起西相王被捅的那一剑,忍不住嘎嘎直笑:“那老贼球这会儿反应过来,估计都要气得吐血。”
“人族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鵸鵌斜着眼:“不要脸,装什么文化鸟。”
两颗头吵吵嚷嚷,吵着吵着,又发展成互殴。
有虞挥开空中乱飞的绒毛,及时制止了一场世纪大战:“别打了,跟上去看看,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