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
莫惜赧然一笑,带着点未见过世面的拘束感。
她板正的坐着,眼睛安静的落在茶几上,并不看人。
理解小姑娘的拘谨,晏新没有刻意找什么话题。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响袅袅不绝。
……
“莫惜?”
金一飞走近,仔细打量了年轻女孩一遍。
和记忆中皮肤黝黑的小和尚头相比,莫惜现在出落得相当好看。
不过五官倒没怎么变化,能看出过去的影子。
只是她来做什么?三哥早就跟莫二叔家断亲了吧。
女人依着爱人的邀请动作,坐到他的身边。
夫妻俩亲密无间,没有半分遮掩。
莫惜抬眼瞥了一下,立刻像被烫到一样低下头来。
但是,谁都没有过多的在意她。
金一飞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听说你去给三哥上坟了?你怎么知道的位置?”
“呃……”
略带压迫感的质问声中,女孩子缩手缩脚的迟疑了一瞬。
然后,她紧张的小小声给出解释。
“有人到家里通知了,正好我来省里上大学,就想着顺便去看看。”
“嗯,难为你有这个心思。”
尽管如此,金一飞的心中还是没有一丝动容。
女人注视着曾经的小妹妹,冷酷无情的说。
“但没必要,三哥不会想看到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可是……毕竟是亲人啊。”
莫惜低声嗫嚅着,眼中带上了一丝湿润。
尚且年少的孩子总是天真,缺少足够的边界感。
金一飞懒得和她多说,转而问起了莫惜的学业。
女孩还算出息,考的大学不比莫古当年差。
学校允许提前报到,所以她就提前来了。
本想着借开学前的这段时间打点零工,挣点生活费用。
但她的见识有限,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目前,女孩正在学校的小餐馆里当服务员。
工作了半个月之后,她总算有了一天休息的时间。
莫惜稍微打扮了一下,准备在省会这个大城市里好好转转。
她坐上公交车,正好看到七陵山这个站名。
似曾相识的地名唤醒了曾经的记忆,女孩想起半年前牺牲的陌生三哥,便一时兴起过去看看。
碰上周柏林和晏新是巧合,也是她运气好。
因缘际会碰上和三哥有关的人,莫惜有些浮躁。
她十指交叉,紧张的询问金一飞。
“二表姐,柏林是三哥的儿子吗?”
“不是,他是我和晏新收养的孩子。”
淡定篡改完事实,金一飞便不再说话。
任由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她自岿然不动。
没办法,晏新只能开口缓和气氛。
他和莫惜随便唠了一会儿,一直说到开饭。
家里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但餐桌上却过分的安静。
周周几乎把头埋到碗里,认认真真的扒饭。
晚归的金一鸣带着两个表弟冲进来,好似一阵冲击波,震碎了凝滞的气氛。
“妈!”“二婶!”“二婶!”
一打完招呼,晏乘风晏乘云就跑到了周周身边。
“柏林你今天去干啥了啊?秋秋她们一直问呢。”
“有事。”
“那你下次去不去啊?秋秋说她当模特,让我们画一次。”
“不知道,到时候看。”
“来嘛(来呗)。”
双胞胎遗憾的叠声中,周周悄咪咪试图溜走。
可四只眼睛盯着呢,他哪跑得掉?
两张嘴跟在周柏林身后,从一楼聒噪到三楼。
而他俩走后的客厅中安静了不少。
金一鸣礼貌的喊了声“莫姐姐”,就再没多说什么。
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清楚原生家庭是女主人的禁忌。
没人会提过去,她的前半生埋在迷雾中,只有莫古知晓。
晏新从没问过,但好奇心总是存在的。
莫惜的出现是个导火索,让他再度生起了探究的想法。
娃娃脸男人略带忐忑的坐在桌边,担心引起妻子的不满。
不过金一飞没有生气,而是起身出去和莫惜单独聊了一会儿。
同样作为跳出井里的青蛙,她给关系并不亲近的表妹封了一个红包。
不多,就一千。其他没有了。
女人不欢迎莫家的人,也隐隐将意思传递给了莫惜。
识相的年轻女孩收下红包,由司机送回学校。
而金一飞依旧坐在花园凉亭中,等待着一定会出现的丈夫。
她反思了一下,将近二十年的婚姻中她确实和晏新说得太少了。
估计是这个原因,晏新才产生了她依旧耿耿于怀的误解。
还是要敞开谈谈啊……
伉俪密话,一双两好。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中,莫惜拆开红包数了数钞票数量。
[有够抠的。]
意识中的抱怨只有系统听见。
背叛主系统之后,数据库严重受损正忙于修复的355忙里偷闲,抽空回了一句。
[有得拿就不错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出谁是那个‘祂’了吗?]
[分不出来,他们都很正常。]
莫惜慢悠悠答道,心情还算美好。
重获自由的任务者拥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
她不介意帮原主度过完整的一生,顺便慢慢守株待兔。
其中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藏得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