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睡过头的脑袋隐隐发痛。
脚步踩棉花一样发软,周周慢慢扶着墙往下走。
他刚从楼梯下来,就听到了住家阿姨的声音。
苏阿姨从厨房出来,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问周柏林。
“我早上煮了营养粥,一直在灶上温着呢,柏林你要不要吃点?”
小孩用鼻音软绵绵的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晕乎了好一阵,才算是真的醒了。
等周周干完早午饭,金一飞恰巧从待了一上午的书房出来。
即使是在家里,女人也保持着干净利落的通勤风格。
她不紧不慢走过来,邀请男孩一起出去散步。
秋末的阳光已经强弩之末,浅淡暖意盖不住天气的寒冷。
顺着灰咖方砖铺成的宽敞步道,两人慢悠悠的晃荡。
“怎么样?想好了吗?”
金一飞的问题弄得周周一怔,颇有些不明所以。
他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开口道。
“我想把骨灰放卧室里,可以吗?”
“不入土为安吗?”
“那一半入土为安,一半放我卧室。”
“不至于……”
金一飞嘴角微微抽搐,还是采取了周柏林最初的想法。
反正只是骨灰而已,代表不了什么,放卧室就放卧室吧。
解决了这个问题,她接着开始了下一个议题。
学习这件事,只要周周还是儿童就几乎不可避免。
男孩苦着脸,尽管不情不愿还是选择了继续读书。
他对学校没什么要求,就顺着金姨的意思答应了和金一鸣同校。
正好,金一鸣的两个堂弟也在那个学校,也读二年级。
有熟人在,也不怕周周初来乍到受欺负。
“另外……”
面对善于聆听的周柏林,金一飞不知不觉就说得有些多。
她踩着排列整齐的鹅卵石,笑眯眯提出建议。
“柏林,如果你想跳级的话也可以哦。三哥以前也跳过,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了吧,我不想写更多作业。”
虽然跳级可以少读两年,但周周更贪图眼前的安逸。
他拒绝了金一飞的提议,决定还是从二年级接着读。
至少可以拖延两年,嘿嘿。
窃喜的周柏林踮起脚尖,脚步轻盈。
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金一飞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女人拨开低垂的柳枝,低低问了一声。
“他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周周转过身,面朝着金一飞倒走几步又转回去。
漫长的人生中,他学会了不是所有温暖的人都值得信任。
但有时候,周又愿意再把它给出去一次。
幸好,金一飞不是会辜负信任的人。
女人眼波微漾,寂静的将伤感藏起。
她跟在周柏林身后,随意找了个话题接着聊。
“一鸣最近在学跆拳道,周末的课,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学着玩玩?”
“可以吧,不过我更想学画画。”
“也行,到时候叫晏新带你去报名。”
这个家里,晏新向来是投入更多的一个人。
虽然工作繁忙,但他总能抽出时间来关注金一鸣的方方面面。
相比起来,金一飞就是个恨不得住在公司的工作狂。
这一次要不是周周初来乍到,她或许要等周末才会回家。
不过,也待不了多久了。
既然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那也该回归岗位了。
等晏新晚上带着骨灰回来,金一飞把该怎么安排跟他一讲,转身又进了书房。
客厅里,金一鸣趴在桌边跟周周说悄悄话。
“哦豁,我爸又吃闭门羹了。”
“经常吗?”
周周双手拢着嘴巴,也悄悄的问。
在少年的疯狂点头中,他毫无疑问知晓了答案。
两人一起露出微妙的笑容,捂着嘴在晏新面前眉来眼去。
早就被儿子嘲笑惯了的娃娃脸男人往沙发一躺,勒住金一鸣脖子就开始威胁。
“笑什么笑?零花钱还要不要了?”
“我又没笑你,爸你不要对号入座好不好?”
金一鸣挣扎从臂膀下溜出来,做了个鬼脸跑远。
被他呼唤的周周忍着笑,囫囵说了句“晏叔,你要多撒娇”,然后迅疾跑远。
剩一个娃娃脸男人坐在沙发上,捏着下巴思考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