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海棠退出去,淑兰才再晃晃宁玉的手,道:“我把她们都打发了,可是想问什么?”
宁玉刚刚的确因为被提醒兄长将至而有过一瞬的紧张,毕竟她对原主的家庭成员也还不甚了解,但相较于此,淑兰的准确预判才真让她惊讶,觉着用“心有灵犀”来形容也不为过了,于是便就想起刚刚才对其隐瞒之事,心觉惭愧,脱口就先道了歉。
这倒让淑兰有点迷糊,便问为何。
宁玉终是把如何得知“商宜城”的由来一五一十说与淑兰,这里边便就包含了梦中老者所托之事。
虽然看不到对方表情,但淑兰的沉默还是让宁玉猜到一二。
而淑兰的愕然则直接表现在脸上,微张的嘴巴久久合不上,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却是先猛力摇晃了两下握着宁玉的手,语带骇然道:
“你这说的可是当真?”
“当日梦醒之时,已觉奇幻,却又无从问起,左右别事一打岔,倒也丢开,方才无意中听姐姐说了两句诗,如此才再想起那时的梦来,但也已无法记起全部,只勉强余留说与姐姐的这一段记忆。”
淑兰眨了眨眼:“我说的——难道‘寒夜客来茶当酒’这——”
听出对方误解,宁玉忙截停并解释道:“非是姐姐说的,是当时梦中那位老者也说了两句诗。”
“什么诗?”淑兰更加好奇。
宁玉嘴唇翕动又用力想了一想,却发现适才看见画面时分明还又听了一遍的诗句,那几个字分明就黏在唇边却怎么都念不出来。
“什么诗啊?”淑兰见宁玉这个反应,更是急切。
那种答案就在眼前却没法说出的憋屈,急得宁玉忍不住就往前踢脚,甚至下意识更加使劲去捏握淑兰的手,眉头越皱越紧,嘴巴也跟着动得越厉害,但无论怎么尝试,脑子里明明知道,声音就是不肯从她嘴里出来。
瞧出宁玉急得都快掉泪,淑兰赶忙抽出手来将人揽住,摩挲着后背安抚道:“罢了罢了,不要想了,不过一桩奇幻趣谈,没必要为其费神。”
“姐姐莫劝,那几个字一到嘴边便就没了踪影,今日却是要与它拼个输赢。”
宁玉此时只觉胸中无名火起,满脑子非要争出结果不可,竟没察觉自己其实能开口讲话的。
还是淑兰旁观者清,立时反应过来,却是抬手狠狠往宁玉腿上一拍,这一下使了大劲儿拍得极响,倒是疼得宁玉一下唬住。
淑兰忙又一边在刚才拍落的腿面摩挲着,一边对宁玉道:“妹妹糊涂!”
宁玉被打得有点懵,竟也顾不上疼,只问“怎么说”。
“你可还记得自己什么来路?”
宁玉点头,又摇头,还愣愣地“啊”了一声。
“你啊,”淑兰又好笑又无奈道,“你可是忘了自己原就不属于这里?”
宁玉下意识再次点头,方才因为生气而绷紧的神经,此时好似也一点点松劲,像又有空气在四周流动起来,人也跟着长长呼出一口气。
“既然托梦于你,想来也有说法,能够跟我说的那些,应是寻常,但那要紧的,只怕不能外道。这个道理,你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