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也明白，也有这类的理念，本身又是寥寥无几的十二域者，你为什么不做呢？”
白山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想邀请水云共创一个族群，一个在中心区纪元从未出现过的族群。
这位能看懂她心思，理解她的想法，给予她支持的人，白山栀不想错过。
水云眸光微动，她再次转动目光，看向白山栀，
“白山栀，十二域者稀少，可拥有这类理念，又具备独一的领导，感知、决策、承担风险和后果的引路人，非常稀少。”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我曾经遇见过，有想法，有十二域者的实力，却没领导能力，她失败了。”
“是你之前说的那位，拿了无能量治愈术的十二域者吧。”白山栀对上水云的双眸。
“嗯。”水云点了点，继续道：“还有的，只是有着一个模糊的想法，其他皆不具备，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
“只能等到那个不一样的族群出现。”白山栀扯动一边嘴角接话。
“嗯。”水云淡淡地应了她的话，“我还遇见过两位，其中一位，他明白，他懂，他有好奇探究，也有领导能力，但他没想法，志不在此。若以后真的要出现那种族群，他喜闻乐见，他不会阻止，也不会参与。”
白山栀此时没有马上接话，她略微想了一下：
“凌夜，你说的是他吧。那时跟在你身边的紫眸男人。那位名为独凌夜的十二域者，应该也是他吧。能在你身边，并肩前行，明明俯瞰众人，却能理解你的包容，很大几率就是他了。”
水云点了点头，承认了。
用已知的大量消息，和见过面记在心里的印象，就能在各种繁杂信息中，剔除错误，判断出一个人的大致性情，并且还能预猜此人的行动轨迹和想法。
这就是白山栀的恐怖之处和他人的无法复制。
“那另一位呢？”白山栀接问。
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谈话无架子，也无太多规矩。
水云缓缓道来：“另一位，比你多了天赋，少了领导能力。比如，能做一把剑，却不适合做执剑者。”
听到这话时，白山栀大脑在快速转动，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抓住到了什么东西。
“你让我想一会。”白山栀突然出言暂停了和水云的谈话。
她不认为这次是什么错觉，她能有这种感觉，绝对是和以前某种事或者是一个临时念头的猜想有了呼应和后续。
水云有些疑惑，但也没打扰白山栀，任其她思考。
良久后，白山栀深吸一口气，“是徐长泽？”
此时，水云难得一惊，眸中微露惊诧。
“看来是了。”白山栀看到了水云的惊诧，解释道：“他现在，和我共事。”
这会换水云沉默了一会，她思忖着，“不对。”
徐长泽这个人，水云没忘，她记得，明明记忆都……
“他向你提起了我？”水云对白山栀问道。
在白山栀的世界里，水云能观测到大致，也看到了徐长泽，可他明明没有做出……
白山栀轻笑一声：“他一句没提，可他双眼里的某些东西躲不我的眼睛。”
“对了，水云，那你呢？你说了他们，可你呢？”白山栀话锋突转。
她还惦记着想把水云拉过来一起共事。
水云微微侧头，转移目光，刚刚才惊诧徐长泽记忆无碍，不过许会，面容又归于平静，
“我没有领导能力，决策也不强，也无法背负众多智慧生命体的期待。就算我理解、明白，但我志不在此。”
听到了水云的话，白山栀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身旁的人，不是一个倨傲，自恃独一的家伙。
可此时听到她说出的话，白山栀还是难持心颤，“你可是十二域者，就这么说出了自己的缺点，不委婉一些吗？”
水云淡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没有。”
她清楚自己的性子，不适合带领一大群以亿为单位的生灵，去创造一个新世界，建立新的秩序。
还是那句话，推翻一个旧秩序是难，但并非无法办到，在宇宙里能以一个生灵实力为尊的生存条件，只要实力够，毁灭一个世界，摧毁一个看不惯的秩序，挥手之间。
可是要创造一个新秩序，并且比旧秩序尽善尽美，还要一直延续维持，永不灭亡，难上加难。
而白山栀想要走的路，很长很大。
她这一具血肉身体，容貌不是顶尖，实力也不出众，甚至多年过去，她的眼尾旁边还是拥有点点晒斑。
可就是这一具血肉身体里，诞生了一个信念极其强大、聪慧的灵魂。
接下来，两人谈了好多，像是要把今后的话都说完。
直到最后，白山栀问了她一直都想问，也是最重要的话。
她问水云：“你会好好活着吗？”
水云一愣，指尖抚向自己的眉宇间，蹙着眉头，语气微沉道：“很明显吗？”
一个，两个，三个，都看出来了。
“你知道吗，你不适合伪装，至少在我们这种……”白山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眉眼间，“这种心和眼睛都在看透他人灵魂，猜透他人念想和轨迹的家伙，你的愁绪不堪一眼。”
愁绪只是一个掩饰的面具。
真真假假的面具。
白山栀嘴角微垂，神情难掩饰悲伤，“我选择了这条路，死亡对我而言，是必选的一项，只看该死的时候死得合不合适了。”
“我不为我的死亡难受，只是会有些遗憾，无法亲眼看到我希望中的世界。”
可如果是你，我会伤心，难受。
但我没办法，我已经选了路。
“你不是不做吗？为什么你也会有我同样的选择呢？”白山栀再问。
可这次，水云没回答。
沉默良久，水云轻叹，“不一定的，如你所说，只是选项，就还有其他的选择。”
见状，白山栀将目光上扬，望向蓝天一眼，轻轻说道：
“李不言……还有月雪，这两位眼睛可不蒙，不过他们不像我那么明白，那么懂得清楚。”
“你……你面对他们可要多笑笑，不要像面对我时那么淡漠，那可不是好事，会让人伤心的。”
温柔，也是一面真的面具。
待白山栀离开后，那棵野栀子化成荧光逐渐消散。
徐长泽亲眼看着野栀子树消失，他的目光追逐那些荧光，那时常温和的注视，也随着荧光的消散而离去。
果然，那些若有若无的注视，是她。
待白山栀出来，对共事的众人交代了水云所说的中心区的一切。
待其他人离去，白山栀独留了徐长泽，她说道：“我并没有代你问上一句，可我看到你，你的眼里很欣喜。”
徐长泽浅浅一笑，十分温和：“知道是她本人就足够了。”
就证明，她还好好活着。
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