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人打了雪仗。
起因是许诗婉找了一条银白色狐皮围脖,让秦离给雪人围上。
美其名曰保暖又好看。
秦离不疑有他,欣然答应。
然而就在他刚为雪人佩戴妥当时,便感觉脖颈处一凉。
转头发现身上的雪末,他疑惑地抬眸,便看到许诗婉手里拿着一个雪球,笑盈盈地望着他。
秦离见状挑了下眉,“先前不是说怕手冷,不想动弹?怎么这会儿子又……”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又想玩了。”许诗婉将一颗雪球左手倒右手,俏皮地开口。
末了眼神一厉,道:“接招!”
下一刻,那颗雪球便直直地朝着秦离的面门飞去。
秦离脸色都没变一下,伸出拳头一挡,那雪球便在他面前散成了粉末。
“婉儿好狠的心,你就不怕糟蹋了你夫君这张俊俏的脸。”
秦离作伤心状。
许诗婉嘴角一抽,转头又搓了个雪球,朝他掷去。
秦离灵巧躲开,也从一旁的雪地里抓起一把雪,道:“既然婉儿想玩,为夫自当奉陪。”
话音未落,便朝她冲过去。
许诗婉惊呼,跑开躲他。
但她披着斗篷,不如秦离行动方便,被他掷过来的雪球打中几次,多是在背上或是胳膊上。
而她的雪球则连秦离的衣角都擦不到。
气闷之时,秦离又一个雪球砸了过来,许诗婉蹲下身子去躲,那雪球便砸到了雪人的脸上。
许诗婉心下一松,知道终于可以报仇。
只见她倏然拉下脸,指着雪人道:“你把它眼睛砸下来了。”
秦离望了眼滚落到地上的蜜橘,又看了眼许诗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
“这是我亲手……装饰的雪人,你竟如此不珍惜,我要罚你。”许诗婉沉声道。
秦离以为许诗婉真的生了气,便不敢讨价还价,只顺从道:“好,你要怎么罚。”
许诗婉朝地上的蜜橘抬了抬下巴,道:“先把它的眼睛安回去。”
秦离乖乖照做,又问:“然后呢?”
许诗婉指了指雪人旁边,道:“站那,让我打三个球,不许躲,不许挡。”
“好。”秦离听话地站了过去。
许诗婉上扬的嘴角差点没压住,她搓了三个雪球抱在怀里,问秦离:“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嗯。”秦离一脸淡然。
许诗婉从怀中拿出一颗雪球, 朝他掷了过去,正砸在他左边的胸膛上。
秦离没什么反应。
第二颗球,砸在了他右边的胸膛上。
秦离脸色微变。
第三颗球,砸到了他的小腹上。
秦离闷哼一声。
“噗呲。”许诗婉再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直笑弯了腰。
秦离脸色黑得吓人。
“许……诗……婉”三个字似从唇齿间碾磨出来的一般。
许诗婉心道不妙,转头欲跑。
秦离却瞬间闪至她身后,伸手猛地一拽,人便撞入他怀里。
许诗婉挣脱不得,只得服软。
“那个……我错了,不该耍你。”
秦离冷笑,“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我也要好好罚你。”
话毕视线暧昧地将许诗婉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下一刻,秦离将她打横抱起,朝房中走去。
没过多久,房中便响起求饶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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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除夕。
烟花与爆竹声此起彼伏,将去岁与新年相连。
许诗婉拉着秦离起了个大早,去向秦忠和秦老夫人请安,与他们一道用了早饭。
饭毕,又回到院中。
见许诗婉好似又有些无聊,秦离便提议亲手写春联,贴在院子里。
许诗婉想着这也是个解闷的法子,便答应下来。
秦离带她去了书房,让书砚拿来写春联用的洒金笺。
“你先写,我给你研墨。”许诗婉走到书案旁,将墨块用清水化开。
葱白指尖按着砚石抵在墨块上,在砚台上徐徐打转,墨色便渐渐显出层次来。
“有夫人红袖添香,是为夫的福气。”秦离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许诗婉耳根略微发烫,也不抬头,只低声道:“差不多了,可以写了。”
“好。”秦离坐直身子,拿起狼毫笔,蘸了墨汁。
他提腕,在洒金云龙笺上倏然落笔,行云流水般写就一副春联。
他行书写得极好,笔走龙蛇间自有一派潇洒气度。
起笔如惊鸿掠水,转折似游龙摆尾,收锋时更见功力,每一笔都筋骨内含,飘逸而不失沉稳。
许诗婉在一旁看得入神,见那字迹疏密有致,章法天成,不觉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她不得不承认,除去他的臭脾气,秦离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
样貌出众,能文能武,贴心护短。
整日与这样一个人相处,不动心应当是很难的。
“婉儿在想什么?这般入神。”秦离写完一副对联,转头见许诗婉在发呆,便开口询问。
闻言,许诗婉回神,浅笑道:“没事,你写完了?”
“嗯,该你了。”秦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面上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坐这里写吧。”
许诗婉身体一僵,很快拒绝,“我不要。”
秦离却是起身将她拉了过来,搂在怀里。
“客气什么,自己的夫君,不坐白不坐。”
“你放开。”许诗婉扭动着身子,去掰束缚在她腰上的双手。
秦离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侧道:“好婉儿,别乱动,否则为夫要再罚你了。”
想到昨日下午被他折腾的情景,许诗婉又羞又气,到底是不敢再动。
秦离见状甚是满意,伸手为她铺好洒金笺,又将毛笔递到她手中,温声道:“写吧。”
许诗婉叹息一声,端正了身体,开始落笔。
她写的是楷书,横平竖直间透着几分娟秀,却又筋骨暗藏,不显柔弱,恰似那雪中寒梅。
整副春联端庄雅致,如大家闺秀般仪态万方。
“婉儿的字写得真是好看。”秦离双手捧着春联仔细端详,眼中流露出赞叹之色。
他指尖轻轻抚过纸上工整的墨迹,温声道:“这一笔一画,清丽而不失风骨,当真是字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