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书垂眸去看那参汤。
汤色清亮如琥珀,参片如玉沉浮其间,几缕热气袅袅升腾,散发着淡淡药香与甘甜。
因着刚沐浴完,他的胃里有些空,如今有汤送来,倒也正中他下怀。
姜子书点头,“你有心了,汤放这,你先下去吧。”
云莺却急急道:“回洲主,奴婢等您用完把碗顺道带走吧,免得让青锋大人多跑一趟。”
姜子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端起汤来一饮而尽。
“啪”地一声,碗又重新回到食盒中。
“走吧。”他道。
云莺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她很快调整神色,恭敬道:“是,奴婢告退。”
只是她边走边回头打量姜子书的神色,步履极为缓慢。
姜子书面露不悦,“你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干什么呢?”
云莺一惊,立马干脆地出了门。
过了大概一刻钟,姜子书感觉自己脑袋发晕,小腹处发热,有种难言的欲望像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先是呆了呆,而后瞬间明白过来,手握成拳砸向桌面,“该死,竟敢给我下药。”
盛怒之下,他的脸红了几分。
“青锋!”他朝门外喊。
青锋立马进来,发现了他的异常,“洲主,你……”
姜子书本想让青锋给他叫水,但他突然想起几日前的晚上,与徐璟雯欢爱的情景。
当时第二天醒来,记忆十分模糊,如今倒是清楚得很了。
他不想再碰她的,可谁叫她父亲惹了他呢?他当然要报复回去。
如此想着,姜子书眼中流露出几分疯狂和残忍。
“我要徐璟雯。”
在药物的支配下,他毫不掩饰地便说出了心底里的欲望。
青锋讶然,看他面色潮红、呼吸粗重的样子,恍然大悟。
洲主他这是被那丫鬟下了药。
“属下这就带您去找夫人。”
说完便火急火燎地扶着姜子书去了徐璟雯院中。
彼时徐璟雯正在房中临摹从褚洲带来的那幅《秋山烟雨图》。
云儿在一旁为她磨墨。
主仆二人都很享受当下的悠然与安宁。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粗暴地踹开。
徐璟雯执笔的手一抖,便画错了一处。
她蹙眉,表情有些惋惜。
而后,她抬头向门口看去,对上了姜子书那双发红的眼睛。
徐璟雯一怔,很快站起身,道:“姜洲主,你怎么来了?”
姜子书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竟然觉得“姜洲主”三个字十分刺耳。
成婚后,女子不应该叫男子“夫君”吗?
他眸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视线偏移,对云儿道:“出去。”
云儿被他盯得有些怵,看向自家小姐。
徐璟雯以为姜子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自己说,便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是。”云儿行了一礼,退下去。
青锋关上门, 走到不远处的地方守着。
房中只剩下姜子书和徐璟雯,气氛逐渐微妙。
徐璟雯见姜子书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略感压抑。
她不敢上前,只轻声问:“姜洲主,你找我有事?”
还是这般疏离的语气,令姜子书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他快步走到徐璟雯面前,扯住她的手臂便往内室走去。
徐璟雯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扔到了床上。
她双手撑起身子,看着面前气势凌厉的姜子书,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姜洲主,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姜子书便倾身上前,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在身下。
徐静雯睁大了双眼,“姜洲主。”
姜子书蹙眉,伸手覆住她的唇,道:“叫夫君。”
然后便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拿开,不错眼地盯着徐璟雯,像是在等待什么。
徐璟雯起先她以为他和上次一样,喝了酒,可是他身上并没有酒味,反而有一股药香。
她一头雾水。
见他执着地望着自己,徐璟雯决定先顺着他来,于是小声叫了句:“夫君。”
姜子书闻言,神色稍缓。
他视线下移,盯上了徐璟雯的唇,然后低下头。
两唇相触的一瞬间,徐璟雯瞳孔一震。
姜洲主不是很讨厌她吗?上次还因为两人圆了房而迁怒她,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迷惑,也有些难过。
洲主夫人又如何?或许在他眼里,自己连个侍妾都不如。
可无论他如何羞辱她,她都不能拒绝,也不能冲他发脾气。
只因她是陛下赐婚,有使命和责任在身。
姜子书脱了徐璟雯的衣裳,又脱了自己的,也不管两人当下还在床边,帷幔还没有落下,灯也没有熄,便沉溺到当下的情事中。
窗外忽起一阵急雨,打湿檐下风铃,叮咚声里混着一声压抑的轻喘。
青丝交缠处,金钗不知何时滑落,在锦褥上敲出清越一响。
晨光熹微,蜡烛燃尽之时,屋内的动静方止歇。
姜子书倦极,闭了眼,搂着怀中之人睡了过去。
午后雨歇,依稀能听到聚集在屋檐上的雨水砸到地面的“嗒嗒”声。
姜子书幽幽转醒,一时有些恍惚。
他似做了一个很长的美梦。
自姜国灭后,他再也不曾这般放纵过了。
每次想要偷懒,休息之时,面前便会浮现父皇那张带着痛色的脸。
他便再也没有放纵的心思。
昨晚,借着药劲儿,被身体本能的欲望所支配,其他什么都不想,他倒是真正休息了一回。
想到此处,他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徐璟雯。
才发现,自己是搂着她的。
他眼睛微眯,将手拿开。
徐璟雯本就睡得浅,姜子书这番细微的动作轻易便将她吵醒。
她眼下有乌青,脸上带着倦意,语气便有些慵懒,“洲主,你醒了,可要叫人进来伺候梳洗?”
没有惧怕,惊慌,也没有害羞,十分地……坦然。
仿佛昨晚与他,不过是例行公事。
姜子书听了,莫名气闷,他注视着许诗妍,冷声道:“昨晚不过是我喝多了的无心之举,你莫要放在心上,也莫要自作多情。”
许诗妍听了,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搭下眼帘,淡声道:“妾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