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婉的双手自秦离耳侧穿过,将抹额的两缕细绦交叉系起。
这个姿势下,两人挨得极近。
鼻间是淡淡的茉莉香,秦离望着眼前的丰盈,身体逐渐燥热。
他喉结滚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握住许诗婉的腰。
手还没碰到,面前之人已经将身体后撤,他只能迅速收回了手。
“好了。”许诗婉没注意到秦离的异样,只仔细端详戴好的抹额,还调整了下位置。
玄色的抹额,与他沉静冷峻的气质相得益彰,蓝色的宝石作为点睛之笔,将他衬托得更加俊美无俦。
许诗婉看得入了迷,喃喃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秦离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唇角轻轻翘起,伸手一勾,人便落到了他怀里。
许诗婉惊呼,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秦离眼底闪着细碎的流光,声音也温润清亮,“看来婉儿很喜欢我的这张脸。”
许诗婉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登时羞得欲找个地缝躲起来。
“早知道你如此喜爱我戴抹额的模样,我便应该自遇见你那一刻起,时时佩戴,让你的心完完全全属于我。”
秦离开口,半是说笑,半是认真。
许诗婉轻声道:“世间诸事,皆有其缘法。”
闻言,秦离垂眸,笑容转为苦涩。
“但是,你我之间从现在开始,并不晚。”许诗婉继续道。
秦离忽地抬头,眼睛灿若星辰,仿佛将要枯萎的草木在雨水的滋润下重新焕发生机。
他心里一暖,想要亲吻许诗婉,却被她伸手挡住。
“不早了,用饭后还要去给母亲请安,今日你生辰,父亲也会在,迟了不好。”许诗婉提醒道。
秦离略感遗憾,捉着她的手吻了吻,道:“那就晚上。”
许诗婉不置可否,起身从他怀中离开,让绿萍传饭。
两人用饭后,便一同前往秦老夫人的院子,秦忠也在。
见了秦离的抹额,秦老夫人笑呵呵地问起。
“婉儿送的生辰礼,她亲手做的。”语气中带着那么一点子炫耀。
秦老夫人听了,很是欢喜,夸这抹额好看,还夸许诗婉手巧,肯为自己儿子费心思。
秦忠坐在上首看着两人,神色和缓,不像以往那般严厉。
他与秦夫人也给秦离送了生辰礼,称赞秦离秋闱得了好名次,但也告诫他不可骄矜,专心准备接下来的春闱。
秦离应是。
“说来,离儿今日能有如此成绩,离不开婉儿的细心督促和照顾,她也是我们家的一大功臣。”秦夫人转头对秦忠道。
秦忠看了许诗婉一眼,淡淡点了下头。
许诗婉本来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位长辈教导秦离,忽然被点名,心中一紧。
待听清秦老夫人在说什么后,不免心虚。
她自问,秦离备考期间,他她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甚至前一阵子还与他怄气来着。
然而不等她说出自谦的话,秦离便先开了口:“母亲说的不错,婉儿对儿子,的确很照顾。”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较重,说完还不忘朝许诗婉露出暧昧的笑容。
许诗婉瞬间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脸上又开始有了热度。
心道这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竟然当着自己双亲的面就开始调侃她。
好在秦老夫人和秦忠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闲话两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许诗婉又羞又气,脚步不免快了些。
秦离快走几步,拉了她的手好生哄了哄。
“看在今日是你生辰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许诗婉瞪了他一眼,说道。
“婉儿真是善解人意。”秦离笑得人畜无害。
过了一会儿,他问:“眼下时间还早,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园子里逛逛?”
许诗婉听了,脸色微变,自从上次秦离做了那混账事,她基本上就没怎么去过那里,因为会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后来……他倒是没有再犯那样的错误。
思忖片刻,许诗婉点了下头,“那就去走走吧。”
九月的天,还带着暑气,两人并肩走在有树木遮荫的小径上,倒也惬意。
“前些日子我听母亲说起,你是有字的。”许诗婉柔声道。
听她说起这个,秦离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明白过过来,道:“不错,字是在我出生不久后母亲所取,后来因为唤得较少,渐渐被遗忘了。”
“叫雁行?”
“嗯。”
“你的名和字,都带了几分荒凉的意味。”
秦离笑笑,“母亲生我之时,心绪不佳,取的名字难免孤寂萧瑟些。”
“原来如此,但……也是好听的。”
秦离挑眉,“婉儿是在安慰我?”
许诗婉觉得他莫名其妙,立马道:“才不是。”
秦离勾了勾唇角,看向许诗婉的眼神比春水还要温柔,“知道我字的人,少之又少,唤的人更是基本没有。
婉儿,以后你来唤我,可好?”
许诗婉一怔,只让她唤的字,亲密了些。
两人到底是夫妻,这也没什么。
但她不想什么事都顺着这人,容易把他惯坏。
最后只说了句,“看情况。”
秦离倒也没勉强,继续领着她逛园子。
中午,两人在秦老夫人院中用了饭。
饭毕,又回去午睡。
约莫申时,许诗婉醒了过来。
秦离还躺在她身旁,呼吸平稳且绵长。
他最近生病了还要去军营,秋闱放榜后也要应酬,应该很累。
许诗婉轻手轻脚地下床,怕吵醒了他。
穿好衣服后,她便带着红槿去了小厨房。
秦离酉时才幽幽转醒,翻身想要去搂身边之人,却落了空。
他瞬时便不大高兴,沉声道:“来人。”
绿萍推门而入,恭敬地问:“少爷有何吩咐?”
“夫人呢?”
“夫人在小厨房。”
秦离蹙眉,“去小厨房做什么?”
绿萍心思微转,默然片刻,方道:“奴婢不知。”
秦离眉头皱得更深,想训斥她为何连这也不知,但想到她是许诗婉的陪嫁丫鬟,生生忍住了,只摆摆手道:“你去将夫人找来,就说我想见她,快去快回。”
“是。”绿萍应声退下,去了小厨房。
不多时,许诗婉回来,红槿跟在身后,端着的托盘中放了一只不小的碗,正冒着热气。
绿萍与红槿并排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