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处传来的温暖令许诗婉心口处略微酸涩。
“好些了吗？”秦离开口。
许诗婉点头。
沉默片刻，她问：“眼下距离秋闱不到十日，你准备得如何了？”
“差不多。”
“哦。”
秦离回答得如此简洁，许诗婉一时无言。
好在他很快问道：“婉儿希望我金榜题名吗？”
许诗婉抬眼看他，认真道：“当然。”
“若是我中了状元，可有奖励给我？”
“这……你想要什么？”
秦离有些意外，他不过随口一问，逗逗她。
本以为她会说没有，不成想……
秦离在许诗婉鼻尖点了下，道：“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放心，无论什么奖励我都会开心，若是你实在没有头绪，也可以选择把自己送给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许诗婉反应过来后，脸颊隐隐发烫。
她捶了下秦离的胸口，道：“不正经。”
秦离被许诗婉的样子逗笑，在她额头上吻了下。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秦离从背后搂着许诗婉，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许诗婉意识模糊之际，听到他轻声问道：“婉儿，是否有一天，你也会在梦中唤我的名字？”
这番话让许诗婉瞬间睡意全无。
秦离这么问恐怕是因为自己下午休息之时唤了谁的名字，而能让秦离如此在意的，除了徐喻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许诗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她以为秦离接下来会兴师问罪，一颗心因此惴惴不安。
但是过了许久，秦离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耳侧传来他绵长的呼吸声。
秦离睡着了。
许诗婉有些庆幸，只是那股熟悉的酸涩感再次涌上心头，让她有些难受。
************
八月中旬，秋闱开始，持续三日。
慕容景和秦离共同赴试。
开始之时，如丧考妣，结束之时，欢天喜地。
考试院门口，他看到一脸淡然，准备打道回府的秦离，像只看到胡萝卜的兔子，迎了上去。
“秦少爷，回家？”
秦离挑眉，“不然呢？”
“好不容易考完，喝酒去？”
“不去。”
“为何？”
“婉儿还在家中等我。”
慕容景闻言，一脸鄙夷，“才分开三天就忍不了了？我瞧不起你。”
“随便。”秦离并不打算和他多掰扯，转身欲走。
慕容景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委屈巴巴地开口：“秦少爷，你不能这么重色轻友。”
秦离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蹙眉道：“你不去找玉清清，缠着我作甚？”
“清清说了，她不想看我考完后邋里邋遢的样子，让我第二天再去找她。所以小爷决定今天先去喝酒找点乐子。”
“哦，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慕容景耍起无赖，“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啊？我可就你这一个朋友。
求你了，秦少爷，我一个人又孤单又没意思的。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陪陪我吧，不然，我就在这里撒泼打滚，让你丢人。”
秦离听了，用一种极为嫌弃的眼神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半晌，他叹了口气，“你赢了，去哪？”
慕容景眼睛一亮，抓了他的胳膊往自己马车上跑，“老地方，小爷请你。”
秦离让书砚先回府知会许诗婉，自己陪着慕容景去了醉月楼。
还是和以往一样的位置，秦离端着酒杯，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
已是傍晚，楼下灯火通明，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秦离听着发起呆来，不知道婉儿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
“这位公子，麻烦你搞清楚，是我们先来的，你怎么能抢我们的位子呢？”
“少废话，知道爷是谁吗？今儿爷就要坐这儿，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管你是谁，我先来的，这位子就是我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
“嗨~你这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来啊，怕你。”
听到身后争吵的声音，秦离有些烦躁，转头看了眼，见是一衣着华贵的公子在与一布衣男子争座位。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慕容景端着酒杯，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热闹，一边和秦离搭话。
秦离仔细一看，发现的确是柳大人的儿子，柳富贵。
“你说柳大人书香门第，怎么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富贵儿，又土又俗的，我每次看到他就就想笑，哈哈哈哈……”
秦离望着身形消瘦，弱不禁风的柳富贵，淡声道：“许是柳大人和柳夫人希望他以后得享荣华富贵吧。”
“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啊，看你这样我更想笑了……”
秦离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喝了口酒，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奇怪。”
“什么？”
“这柳公子也不像是缺钱的人，为何不去雅间，而在这与一平民百姓争座位？”
一听他说这，慕容景立马来了兴致，眉飞色舞地为其解惑。
“你有所不知，这个富贵儿公子啊，平日里经常流连于秦楼楚馆，一待便是好几日，非要等把口袋里的银子花完才甘心。
我猜他这会儿应该是刚从哪个姑娘房里出来，口渴了想喝酒，又没多少银子，故而来到这大堂里与旁人抢位子。”
秦离几根手指在桌子上来回敲打，“听你说来，这柳公子是个不成器的。”
慕容景点头如捣蒜。
“唉，这柳大人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是这种货色，我实在为他们府里的前途担忧啊。”
“就一个儿子？”
“嗯……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庶女，据说和他们家老夫人命格相冲，刚生下来就被送走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接回来，真是惨啊。”
不同于慕容景的长吁短叹，秦离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别人的事情，或悲或喜都与他没什么相干。
这辈子，能让他在乎，牵动他情绪的人，也就那么几人罢了。
“对了，和他哥哥不一样，这个庶女的名字倒是挺好听。”
“哦？她叫什么？”
“柳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