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局势已定,毕元宾却突然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他周身猛地爆发出奔腾的鬼气,漆黑如墨的气流翻涌着,竟在他身后凝聚出一尊丈高的阎君法身。
那阎君法身青面獠牙,头戴紫金冠,手持阎君笔与善恶簿,周身缠绕着寒冰锁链,阴森的鬼气几乎凝成实质,逼得我们连连后退,一时竟无法近前。
“不好,他想借法身之力冲破帐壁!”
周纪沉声道,开山刀横在胸前,试图抵挡那股威压。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破帐而入,黄飞虎的身影稳稳落在帐中,见状厉声大喝:
“毕元宾!你还想负隅顽抗?拦住他!”
话音未落,黄飞虎已祭出腰间的钢鞭,鞭子上金光流转,带着东岳帝君的凛然正气,狠狠抽向那团翻滚的鬼气。
“啪”的一声脆响,鬼气竟被抽得溃散几分,毕元宾的法身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帝君!”
我趁机提剑上前,噬雷龙影剑的雷光与钢鞭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电网,死死压制住鬼气的蔓延。
毕元宾见法身被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法身猛地向前冲撞,竟真的将帐壁撞出一个大洞,阴风裹挟着他的身影就要往外窜。
“哪里走!”
周纪怒吼着追上去,开山刀横扫,刀风逼得毕元宾不得不暂缓身形。
黄飞虎身形一晃,已挡在洞口,钢鞭再次挥出。
“背叛地府者,天地不容!毕元宾,束手就擒吧!”
毕元宾看着前后夹击的我们,又看了看洞外迅速围拢的七煞军,知道已是插翅难飞。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法身轰然溃散,自身也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被周纪上前一把按住,用玄铁锁魂链紧紧捆住。
帐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映着地上的狼藉与毕元宾灰败的脸。这场由内奸掀起的风波,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周纪将被玄铁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毕元宾押到帐中,又示意手下拖走温良、乔坤的残魂,随即对黄飞虎躬身道:
“帝君,这些地府叛徒,该如何处置?”
黄飞虎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毕元宾,沉声说道:
“把他们几个单独关押在营中最隐蔽的地牢,派七煞军亲信看守,不许任何阴兵、鬼魂靠近,每日巡查都需你亲自过目。”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让本帝君的亲兵立刻清理这里的痕迹,恢复阎君大帐的原样。
“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若有风声走漏,本帝君唯你是问!”
“属下领命!”
周纪抱拳应道,挥手示意手下将毕元宾拖了下去,帐内很快恢复了整洁,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几乎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我走到黄飞虎面前,疑惑道:
“帝君,难道不先审问审问毕元宾?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黄飞豹的布防,或是其他同党。”
黄飞虎摆了摆手,语气笃定。
“没用的。我三弟黄飞豹的性子,本帝君再清楚不过。他多疑成性,从不信任何属下,真正的机密绝不会透露半分。
“审问下去,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白费功夫。”
他看向帐外,沉声道:
“当务之急,是需要派个得力下属接管第六殿的阴兵,稳住军心,以防毕元宾的余党趁机作乱。”
我深以为然,正想提议让厉温暂代,帐帘却被再次掀开,刚离开的周纪快步返回,走到黄飞虎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黄飞虎听完,脸上瞬间露出喜色,连拍了两下案几。
“太好了!是陈霸先!他已将被困的第五殿阎君包拯及其部下阴兵全部解救出来,如今正在帐外候命!”
我闻言也心头一振,连忙说道:
“帝君,内奸已擒,陈霸先又得胜归来,真是双喜临门!不如,我们一起出营,迎迎阎罗王!”
黄飞虎此刻难得露出爽朗的笑容,哈哈笑道:
“这还得多亏你举荐的陈霸先!若不是他星夜驰援,包拯怕是凶多吉少。
“可以想象,一旦黄飞豹的诡计得逞。厉温被诬陷、包拯被困、第一殿兵力折损、第六殿出了内奸,这几桩事若凑到一起,我的地府兵力顷刻间就要折损一半,到时候面对黄飞豹的大军,真是凶多吉少了!”
说罢,他率先迈步向外走去,我紧随其后。
帐外月光如血,只见陈霸先身披染血战甲,正扶着一位身着乌纱红袍、面色略显疲惫却目光如炬的黑面阎君站在那里,正是第五殿阎罗王包拯。
“阎罗王!”
我与黄飞虎同时上前。
包拯拱手行礼,声音虽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
“多谢帝君与转轮王牵挂!若非陈将军及时赶到,包拯与部下怕是已葬身九幽关了!”
陈霸先见到黄飞虎,也单膝跪地。
“末将幸不辱命,已将阎罗王及其第五殿阴兵安全救回,请帝君与转轮王殿下查验!”
黄飞虎扶起他,眼中满是赞许。
“好好好,起来吧!你立了大功,本帝君定会奏明酆都大帝,封你为一殿阎君。如今,第六殿阴兵,就暂且交给陈将军节制吧。”
夜色下,楚魂沟大营的灯火依旧,只是今夜过后,那些潜藏的阴霾正被一点点驱散,而地府的反击,或许也将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序幕。
黄飞虎话音刚落,我心中便是一动。
他这分明是有意拉拢陈霸先,若陈霸先应下,日后便会取代毕元宾,成为第六殿阎君,脱离归墟之渊,自成一系。
可我若稍露不满,便落了拉拢山头、忌贤妒能的嫌疑,反倒显得心胸狭隘。
黄飞虎这一步棋,走得着实刁钻,让我一时进退两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