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阳光斑驳,照在李莫愁那张美艳却冷峻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晴不定。
她怀中的婴儿仍在啼哭,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
陆无双剑锋斜指,剑尖映着林间斑驳的日光,泛出凛冽寒意。
“放下孩子!”陆无双长剑直指李莫愁,眼中怒火燃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与李莫愁之间的恩怨,自幼年全家被杀,自身被被掳时便已结下。
加上上次在陆家庄惨败于李莫愁之手。
此刻再见,旧恨新怨一并涌上心头,语气更添几分厉色:“李莫愁,你作恶多端,不想竟连婴儿都不放过!”
李莫愁怀抱婴儿,袍袖轻拂间带起一阵劲风,将落在肩头的落叶卷开。
她低头轻轻拍打着怀中婴儿,声音却冷得像冰,“今日贫道心情好,不想杀人,你们最好识相些,给贫道让开。”
程英上前一步,按住陆无双握剑的手:“李道长,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婴儿,实在令人起疑。”
“哼!”李莫愁眼中寒光一闪,“贫道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解释?” 陆无双怒极反笑,“我看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说到此处,陆无双再也按捺不住,长剑一抖,直取李莫愁咽喉:“魔头看剑!”
李莫愁身形微侧,轻松避过这一剑,同时右手拂尘一挥,直刺陆无双面门。
陆无双手腕翻转,长剑挽出数朵剑花,挡住刺来的拂尘。
接着又是一招“冷月窥人”,长剑瞬间幻化出说道光影指向李莫愁周身要害,却又刻意避开她怀中的婴儿。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女魔头!”
李莫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的好徒儿,没想到你的武功倒是有所长进。”
陆无双不答话,剑招一变,使出玉女剑法中的\"清歌曼舞\",剑光如雨,向李莫愁笼罩而去。
李莫愁不敢大意,一手护住怀中婴儿,一手挥动拂尘迎战。
她顾忌怀中婴儿,出招时畏手畏脚,不敢尽全力。
陆无双同样怕伤到婴儿,剑招虽凌厉,却也留了三分余地。
两人在林中你来我往,转眼间已交手数十招。
程英在一旁看得分明,见李莫愁出手时并无杀招,心中疑惑渐生。
她思索片刻,终于拔出玉箫,加入战团。
“表姐!”陆无双见程英来助,精神一振,剑势更急。
李莫愁面对两人夹攻,顿时压力大增。
她冷哼一声:“好个以多欺少!”
说话间,手中拂尘却舞得密不透风,将二人攻势一一化解。
三人战作一团,招式精妙,身法飘逸。
林中树叶被劲风卷起,在空中飞舞。
李莫愁虽武功高强,但因顾忌婴儿,始终无法全力施为。
陆无双与程英心有灵犀,配合默契,竟渐渐占了上风。
“李莫愁,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陆无双一剑刺向李莫愁心口,口中喝道。
李莫愁侧身避过,反手一掌拍向陆无双肩头。
程英见状,玉箫一点,直取李莫愁手腕要穴,逼得她不得不撤掌回防。
程英见状,身形飘然后退数步,再度与陆无双形成夹击之势。
她目光落在李莫愁怀中的婴儿身上,见那孩子呼吸平稳,面色红润,不似受虐之态,心中不由生出疑窦。
“李道长,不知这孩子是何来?”
李莫愁冷笑一声,左手护着婴儿,右手并指如剑,轻易拨开陆无双刺来的剑锋。
“程英,听闻你素来聪慧,怎也跟着这疯丫头胡闹?”
“这孩子与贫道有段缘分,贫道自会妥善安置,不必旁人操心。”
她说话间,指风凌厉,却始终将婴儿护在身前,招式间明显留有余地。
陆无双何等机敏,转瞬便察觉到李莫愁的顾忌。
她剑势一变,不再强攻,转而游走腾挪,专挑李莫愁防御薄弱的侧翼下手,口中却不饶人:“女魔头,你居然会护着个孩子,真是可笑!”
“莫不是,这孩子是你与野男人的私生子?”
李莫愁被她缠斗得心烦意乱,厉声喝道:“放肆!”
右掌猛然拍出,掌风裹挟着凌厉的寒气直逼陆无双面门。
这一掌本是她生平得意的 “五毒神掌”,但临到半途,瞥见怀中婴儿睫毛微动,生怕掌风惊了孩子,硬生生收回三成力道。
“嗤啦 ——” 掌风擦着陆无双肩头掠过,竟将她肩头的衣袍撕裂一道口子。
一股腥臭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哼!贫道向来洁身自好,你敢辱贫道清白!”
“表妹小心!” 程英见状,立刻挥剑驰援。
她的 “玉箫剑法” 本就以灵动见长,此刻更是避开李莫愁怀中的婴儿,剑势如春风拂柳,缠得李莫愁难以脱身。
三人再度在林间缠斗起来,一时间剑光掌影交织,落叶纷飞。
李莫愁的武功本在陆、程二人之上,若全力施为,不出百招便能将二人制服。
但她怀中抱着婴儿,唯恐激战中伤及无辜,每一招都要先护住怀中孩儿,力道、角度皆受束缚,竟被二人缠住,难以施展。
陆无双越打越心惊。
她深知李莫愁的狠辣,自己方才又激怒了她。
可李莫愁的掌法虽依旧凌厉,却处处透着克制,甚至有两次明明能击中她的破绽,却都临阵收招。
她心中疑窦丛生:“这女魔头今日怎地如此反常?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她的骨肉?”
程英心思更为细腻,她注意到李莫愁每次出掌,目光都会下意识地扫过婴儿,掌风始终绕着孩子半尺之外,显然是真的怕伤了孩子。
她心中一动,放缓剑势,对陆无双低声道:“表妹,她并无杀心,咱们莫要逼得太紧。”
陆无双闻言一怔,细想之下,果然如此。
李莫愁的 “五毒神掌” 与 “冰魄银针” 皆是见血封喉的毒招,可今日缠斗已过百招,对方竟只动用一次,显然是有所顾忌。
她剑势微滞,却依旧冷声喝道:“李莫愁,收起你那假仁假义!”
“若不是怕伤了孩子,我二人早已将你诛杀!”
李莫愁被说假仁假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恼怒。
随即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个,还想诛杀贫道?”
话虽如此,可掌法却愈发保守,不再主动进攻。
三人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斗了三百余合。
李莫愁渐感不耐,她本是要带孩子去寻师妹,却被二人纠缠不休,拖延了时辰。
她看准一个破绽,右掌猛地拍向程英,逼得对方撤剑回防,同时左脚一挑,踢向陆无双手腕,意图夺下她手中长剑。
陆无双早有防备,手腕急转,长剑反撩,逼得李莫愁不得不收回脚。
程英趁机挥剑刺向李莫愁肋下,这一剑角度刁钻,却故意偏离寸许,显然也是怕误伤婴儿。
“铛 ——” 李莫愁以掌缘磕开长剑,借力后退数步,怀中婴儿被这剧烈的震动惊醒,“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看你!” 陆无双立刻收剑,指着李莫愁怒斥,“若不是你非要带着孩子胡来,怎会惊扰了他?”
李莫愁脸色一沉,却下意识地轻轻拍着婴儿后背,柔声道:“乖,不哭,不哭……”
她的声音竟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让陆、程二人皆是一愣。
程英趁机说道:“李道长,你既心疼这孩子,便不该带着他在江湖上漂泊。”
“此地离襄阳不远,不如将孩子交给我们,由我们送往城中育婴堂,定能保他平安长大。”
李莫愁怀中的婴儿渐渐止了哭,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小手还抓住了她胸前的衣襟。
李莫愁心中一软,随即眼神又变得坚定:“贫道好不容易才寻到他,怎么可能交与他人!”
说罢,她再次摆开架势,掌风凌厉了几分,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陆无双见状,也提剑上前:“冥顽不灵!今日便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三人再度交手,这一次,李莫愁虽依旧护着婴儿,却不再一味防守,掌法中多了几分狠厉。
陆无双与程英则愈发谨慎,生怕招式过刚伤及孩子,剑势变得更加迂回。
林中的打斗声惊动了栖息的飞鸟,群鸟振翅而起,遮天蔽日。
三人从清晨斗到正午,竟已拆了千余招,依旧难分胜负。
李莫愁额角渗出细汗,怀中的婴儿早已睡熟,呼吸均匀。
她心中焦急,再这般耗下去,恐怕会误了见师妹的时辰。
“哼!”当即李莫愁把心一横,李莫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知道,今日若不显露些真本事,怕是走不了了。
但她看着怀中婴儿恬静的睡颜,终究不忍下杀手。
沉吟片刻,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隐隐泛起一层青黑色,一股腥臭之气弥漫开来。
她忽然身形一转,将婴儿轻轻抛向空中,同时双掌齐出,正是五毒神掌中的杀招\"万毒噬心\"。
“贫道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贫道真正的本领!”
陆无双与程英大惊,顾不得攻击,双双跃起去接婴儿。
李莫愁趁机连发数掌,逼得二人连连后退。
她接住落下的婴儿,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在贫道面前放肆?”
陆无双稳住身形,怒道:“李莫愁,你拿婴儿当挡箭牌,算什么英雄好汉?”
“贫道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李莫愁轻抚婴儿脸颊,眼中满是温情。
“今日就到此为止,若再纠缠,休怪贫道不客气!”
说罢,她身形一闪,已跃上树梢,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追!”陆无双提剑欲追,却被程英拉住。
“表妹,别追了。”程英摇头道,“李莫愁武功高强,我二人联手也不过堪堪斗个平手。”
“况且她似乎并无伤人之意,不然......”
陆无双咬牙道:“那婴儿定是她从哪家抢来的!咱们怎能坐视不理?”
程英沉思片刻:“我看未必。李莫愁虽心狠手辣,但对那婴儿却颇为爱护。”
“方才交手时,她处处护着婴儿,甚至不惜放弃伤我们的机会。”
“那又如何?”陆无双不解。
“我怀疑......”程英低声道,“那孩子可能真是她的亲生儿。”
“什么?”陆无双瞪大眼睛,“李莫愁生了孩子?这怎么可能!”
程英叹道:“你方才不是也说那孩子是她所生?”
“表姐,我那是故意刺激她的!”
程英微一沉吟,“表妹,我们跟上去看看。”
“若那婴儿真是她所生,我们便不再纠缠;若是抢来的,定要救下!”
陆无双点头同意。
二人翻身上马,循着李莫愁离去的方向,悄悄追了上去。
襄阳城外三十里,一处隐蔽的山谷中,正是明教在江南的秘密据点。
谷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若非知情者指引,绝难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杨过与小龙女跟着公孙清穿过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谷中错落分布着数十间木屋,炊烟袅袅。
数十名明教弟子正在院中空地操练,见到杨过,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躬身行礼:“参见教主!参见夫人!”
杨过微微颔首:“免礼,继续操练吧!”
他目光扫过谷中,见众人精神饱满,心中稍安。
公孙清引路道:“教主,夫人,罗护法与周散人正在内堂等候。”
三人穿过操练的弟子,来到谷中央的一间大木屋前。
尚未进门,便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偷鸟贼!你竟敢拿它来胡闹!” 罗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周伯通嘿嘿笑道:“白袍怪,不就是一点药粉吗?”
“本散人好心帮你试药效,你还怪上我了?”
“不怪你?” 罗伊怒极反笑,“你故意装晕,害得我以为是药粉起了效果。”
“今晚伊玛目便要用到此药,你却告诉我你是装晕!”
周伯通依旧嬉皮笑脸:“多大点事,不就是药效?”
“再试试,不就行啦!”
“你!” 罗伊气得说不出话来。
杨过与小龙女对视一眼,皆是莞尔。
老顽童这皮籁的性子,果然到哪里都不安分。
公孙清上前敲门:“罗护法,周散人,教主与夫人到了。”
屋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门被打开,罗伊一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见到杨过,强压下怒火,躬身行礼:“伊玛目,夫人。”
杨过笑道:“罗伊,方才之事,我都听到了。”
他看向屋内,只见周伯通正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好奇地打量着。
见到杨过,眼睛一亮,立刻跳了起来:“杨过,你可算来了!”
“你快来评评理,这白袍怪实在是不是太小气了?”
“我好心为他们试药,如今反倒怪上我了!”
小龙女轻声道:“老顽童,既然迷药对你无用,你为何要装晕?”
“你这般胡闹,不是耽误救人的正事吗。”
她素来清冷,本来极少说教他人。
但近来她身边带着郭襄姐弟与杨珑姐弟。
平日对几个孩子说教得多了,身上逐渐多出了几分威严之气。
周伯通闻言挠了挠头,讪讪道:“我看那药粉闻着挺香,感觉有点晕晕的。”
“想着既然早晚都是要晕倒的,我就躺到地下等他晕嘛!”
“谁知道,居然一点力道都没有。”
罗伊冷哼一声:“你不是真晕,为何不早说?”
他转向杨过,抱拳道:“伊玛目,药粉已配制妥当,百草仙说,此药对一流高手亦有奇效,吸入后三息便会昏迷,两个时辰后才能醒转。”
“不过,被偷鸟贼这一捣乱,倒是无法确定对那些番僧是否有效。”
杨过点头:“无妨,眼下时间尚早,咱们亲身试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