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最先摔倒的女眷也找到了,虽支支吾吾不敢明着说,但也确定了,当时就是雪嫔踩了她的裙子,旁边也有证人。
宫妃们原本是跟着皇后身后、女眷们在宫妃们之后的,只是皇后笑道大家不必拘束、不论规矩,大家只管同相熟的一处便是,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是个心善宽厚的,别人说这话或许只是说说罢了,皇后娘娘说的却肯定是她真这么想的。
好些宫妃的娘家人也来了,或者往日的闺蜜,平日里难得一见,有机会说说话也好过长日无聊,说笑起来,走动自然就有快有慢。
雪嫔不紧不慢的,也就落了后。
人证确凿,雪嫔谋害皇后娘娘再无疑点,皇上大怒,剥夺雪嫔封号份位,废为庶人,念在救过太后之命,特许不打入冷宫,但她所住寝宫从此封闭,软禁终生,再不得外出半步。
荣安侯教女不严,险些酿成大祸,降爵为荣安伯,不可承袭。
也就是说,等荣安伯死了,薛涵已经没有爵位可以继承了,薛家就再也不是权贵中的一员了。
荣安伯夫妻俩觉得天都塌了!
薛涵也觉得天都塌了。
他好好的一个侯府世子,这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叫他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在京城里混啊。
雪嫔也不服,哭着闹着喊冤,然而她嘴硬没有用。
证据确凿,并不是她喊冤就能改变什么的。
皇上不愿意闹到见血的地步,不吉利,否则,将她下了慎刑司,慎刑司里有的是手段让她说实话。
陆嬷嬷杀人诛心,还特意让人告诉雪嫔她娘家的下场,雪嫔当场气得胸口痛。
她心里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来,余生漫漫......她要怎么办?
娘家被她连累至此,必定不会再管她的事儿——况且就算想管也管不了,那她呢?就这样一天天在绝望中度过?
雪嫔猛地想到了许知春、梁明朗,找机会给太后传了信。
太后也很气,好好的一颗棋子,还没派上什么用场,结果她自己把自己给干废了。
谋害皇后与皇嗣,就连太后都没有办法替她说情。
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再扶持人了。
可怜她的好孙儿玉郎,为何与他父王一样,那么多灾多难、为何要遭受这么多不公平......
雪嫔的信传过来时,太后心烦的很,本不想看的,眼不见心不烦。
雪嫔自己不争气,还好意思求她?先前来的时候不说实话,如今舔着脸再如何哭诉也无用了。
太后吩咐姜嬷嬷将信毁了。
姜嬷嬷应下,她生怕万一雪嫔说了什么要紧东西,在将信烧掉前打开看了一眼。若只是哭诉求情的话,那便不用理会。
没想到——
姜嬷嬷细看了信中所言之后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带着信去见太后。
“太后娘娘!雪嫔的信要不然您还是瞧瞧吧。”
“信中说了什么要紧的吗?”
太后是不信的。也不屑。雪嫔能有什么要紧事儿?
姜嬷嬷惊疑不定,双手奉上信纸:“太后娘娘一瞧便知......”
太后还真叫姜嬷嬷弄得有些好奇了,一看之下,也愣住了。
武宣侯夫人许氏,是荣安伯的嫡长女?
太后很快便弄明白了雪嫔——薛氏的打算。
如果许氏是荣安伯的女儿,武宣侯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如此对薛家,是不是有些过了?
不看别的,看武宣侯的面子,也不该如此不留情面的惩罚薛氏。
毕竟,皇后和她腹中皇嗣也并没事儿不是吗?
太后忍不住冷笑:“这可有意思了!没想到啊!武宣侯的夫人,竟是薛氏的姐姐,好好,真是太好了......”
许氏是薛氏的姐姐,武宣侯天生就与荣安伯府站在一处,武宣侯不支持薛氏还能支持谁?
他们想站皇后那边,皇后敢信他们吗?
太后当即命姜嬷嬷去细问薛氏。
“你告诉她,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问什么说什么,若是再敢有所隐瞒,她就一辈子别想踏出寝宫半步、自己老死在里边吧。”
“是,太后。”
薛氏送了信之后,便眼巴巴紧张不安的盼望着。
看到姜嬷嬷的那一刻,她又惊又喜又激动,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就知道太后娘娘不会放弃臣妾的,太后娘娘还记着臣妾!”
姜嬷嬷心里不屑,冲薛氏浅浅屈膝行了一礼,客气道:“薛夫人,太后娘娘特意差遣老奴前来问话。老奴问什么您说什么,还请务必同老奴说实话,若是有半点谎言,太后娘娘说,这事儿她便不管了,薛夫人就自求多福吧。”
薛氏心里惴惴,“是是,臣妾记住了,臣妾不敢隐瞒太后娘娘......”
姜嬷嬷点点头:“那么还请薛夫人细说说,武宣侯夫人怎么就成了薛夫人的姐姐了?这件事薛夫人是怎么知道的?荣安伯、荣安伯夫人可知晓?他们若是知晓,为何迟迟不把武宣侯夫人认回去?”
姜嬷嬷心里都忍不住暗骂一声“没脑子”了,武宣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位高权重,薛氏不知道吗?知不知道认了她就等于拉拢了武宣侯府?
这可做的事儿那就多了。
薛氏哽住。
来龙去脉她不说清清楚楚,但也知晓七八分。
可是......这要怎么说?
她恨极了许知春,也嫉妒她,巴不得让她一辈子流落在外、别想认回薛家抬高她自己。
薛家的大小姐,只有她一个!
可现在,却是她主动爆出此事,并且,她还需要借助她或许才能翻身......
真是想想都糟心!
姜嬷嬷半响没听到她开口,就料到这里头肯定有猫腻,皱眉道:“薛夫人要是不想说,那就先好好想想,老奴改天再来吧。”
“别、别!嬷嬷别走啊!”
这一“改天”谁知道会改到什么时候啊?薛氏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
姜嬷嬷狐疑,敲打道:“既然这样薛夫人快说吧,老奴只听实话,不是实话,可回不了太后。”
“是......”
薛氏只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说起来。
一边不敢不说实话、一边又要努力美化,实在是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