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硕伸出手，又指着纸上“前任院长”四个字，眼巴巴看向郭达。
“这个前任院长又是怎么回事？老郭，你再给我们好好讲讲。”
“对，郭伯伯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赵萱狗腿的给郭达倒茶，还帮着吹了吹，才笑眯眯递给郭达。
郭达对父女俩虚心求教的态度非常满意，接过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尽显师者风范。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钱斌参与了火焰组织劫掠商队一案，对不对？”
看到面前一大一小，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郭达很欣慰，继续往下分析。
“你们再来看，前任院长是宣和二年，接替玄机老人继任院长，宣和三年，钱斌就作为优秀种子选手，被选入栎阳分院进修。
钱斌宣和九年九月初三服毒自尽，宣和九年十月初，这个神秘的前任院长便离任了。”
郭达说到此处，分别看向赵萱和黄硕，循循善诱。
“你们好好想想，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前任院长任职期间，钱斌一直归他管？”
黄硕还在云里雾里，赵萱已经给出答案。
“没错！”
郭达有种为人师表，熊孩子终于开窍的成就感，满意地朝赵萱点点头。
“而且这个前任院长离任前，栎阳分院关闭，而且，还发生了使团遇袭一事！”
这次郭达看也不看黄硕，直接问赵萱。
“萱儿，你想想，这又意味着什么？”
赵萱垂头想了想，忽然抬头看向郭达，惊疑不定。
“难道说，这个前任院长，不仅仅一手操纵了火焰组织劫掠商队，还有可能跟使团遇袭扯上关系？”
郭达抱臂靠在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我也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但福泽救济院，救济的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很多还是从小便待在救济院里，少不更事。
救济院对他们来说，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说是有天大的恩情也不为过，如果这些孤儿中有一些人，被有心人蛊惑利用，做下一些恶事，很正常。”
赵萱怒了，咬牙切齿道：“怎么会正常？这些利用孤儿的人，真该死！”
郭达安抚地摸了摸赵萱的发顶。
“你这孩子，嫉恶如仇没错，但遇事不能冲动，这件事很复杂，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要慢慢查。”
“老郭，你不愧当年被小曼称赞为金算盘！脑袋瓜太灵了！”
黄硕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伸手拍了拍郭达的肩膀，不惜贬低自己，给郭达戴高帽。
“这些数字在我脑子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被你这么一分析，我才感觉到这里面真的是，大有玄机！”
“我也是瞎琢磨，等你们回到栎阳，去查查那个分院，也许会有更多线索，来来，先吃饭。”
郭达被黄硕捧得有点高，他怕自己摔下来会缺胳膊断腿，赶紧谦虚一下。
三个人一时间没再说话，埋头吃饭。
等到酒足饭饱，伙计把桌子收拾干净，又泡了壶新茶，三人的话题又回到了这次暗中查访的线索上。
黄硕捧着茶盏，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向郭达。
“老郭，这个前任院长是玄机老人的徒弟，也就是小曼的师兄或者师弟，李重喜跟我说，自从这个前任院长继任后，她再也没见过玄机老人。
当时我们在鸣山村时，村长也说，有十多年没听到过玄机老人的消息了，仿佛突然间销声匿迹，但十多年前，玄机老人在江湖上可是很活跃的！”
赵萱也一脸疑惑，托着腮望着郭达。
“对，是有这么回事，郭伯伯，您觉得玄机老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真的如村长所说，在哪座仙山上养老？”
“你们让我好好想想。”
郭达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又拿起图表仔细看了看，思忖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小曼曾经跟我提起过，当年商队遭劫后，她一直在想办法跟她师父联系，但都联系不上，而在此之前，她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她师父的任何消息。
算算应该是在宣和二年左右，玄机老人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
而后使团惨案，小曼和萱儿遭通缉这么大的事，玄机老人竟然也置之不理。
现如今，陛下已经给小曼昭雪并昭告天下，尽人皆知，但玄机老人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郭达见两人都陷入沉思，也不催促，从旁边桌子上拿来一支烛台，取来火折子点亮。
他也知道，十多年前的旧案，想要查个一清二楚，其中过程会非常艰难，他不能陪着他们去查案，只好多帮他们分析分析。
这时，赵萱想到一个最坏的可能。
“郭伯伯，玄机老人会不会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我也只是猜测，还没任何证据。”
郭达点点头，沉声道。
黄硕听赵萱这么一说，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前任院长很不简单，李重喜还给我提到过一点，他一直都戴着面具示人，这又是为什么？”
“当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赵萱立刻说道。
郭达此时也觉得，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比他们想得更复杂，更可怕。
“假设这个前任院长是我，我就是玄机老人的徒弟，我为什么不想让救济院的老师和孩子们知道我是谁呢？
你们也换位思考下，你们会像他一样隐藏自己的身份吗？”
黄硕首先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我又没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郭达听完黄硕的话，眼神忽然变得深邃，神情也无比郑重。
“老黄，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或许他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
赵萱惊叫一声，更想不通了，头发蒙眼发花，感觉钻进了死胡同。
“就算是大人物，开救济院也是天大的好事，我听小五讲过，皇后娘娘广施善缘，时不时会给一些寺庙和救济院捐款捐物，也没见皇后娘娘躲躲藏藏的。”
郭达也觉得再想下去，头都快秃了，而面前这一大一小，大的正在使劲地薅自己的头发，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
小的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
郭达心知肚明，这事急不得，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于是，他开口劝说道：
“你们俩也别想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启程回栎阳，从栎阳分院查起，官府应该有记录。”
郭达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神色间很是郑重，再次提醒两人。
“无论是商队遭劫还是使团遇袭，还有钱斌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时间节点，都在这个神秘的前任院长任职期间，你们务必要小心，这个人很危险！”
（注：郭达总结的这句话，是重点，请看作者有话说里的图表，彩色笔标注的时间线。）
戴着面具的前任院长，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