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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睡前小故事情侣版 > 苔藓图书馆的月光书签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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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终年弥漫着薄雾的森林深处,有一座用老树桩搭成的图书馆。墙壁是厚厚的苔藓,摸上去湿软得像块绿色的绒布;屋顶铺着晒干的蕨类植物,雨落在上面会发出“沙沙”的读书声;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用松针绣着“苔藓图书馆——所有故事都睡在月光里”。图书馆的管理员是只戴圆框眼镜的小刺猬苔苔,他的背甲上长满了细碎的绿苔,每次整理书架时,尖刺上总会挂住几片落叶书签,远看像背着一捧会动的秋天。

这里的书从不借给醒着的生灵,只供“需要故事的梦”翻阅。怕黑的小田鼠会来借《萤火虫街的灯笼》,书页里夹着发光的虫翅,读着读着就觉得黑夜变成了洒满星星的路;刚和朋友吵架的小兔子会找到《松果和胡萝卜的约定》,书里的字迹沾着蜂蜜,每个字都甜得让人想原谅对方;最特别的是树洞里的老乌龟,他总来读《河流记得的悄悄话》,书页边缘卷着水纹,读的时候能听见年轻时顺流而下的水声。而让故事活过来的,是苔苔藏在铜盒里的“月光书签”——那是收集了每个满月夜的月光凝固成的薄片,夹在书里,字里行间就会跑出会动的影子。

这天午后,薄雾像纱帘似的挂在图书馆门口,苔苔正用羽毛笔在借阅本上登记,突然听到“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颗橡果掉在了苔藓墙上。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看到一只翅膀沾着泥的小麻雀,正歪歪斜斜地撞在门框上,嘴里还叼着半片被雨水泡烂的报纸。“我……我想找本书。”小麻雀的声音抖得像片被风吹的叶子,翅膀下的羽毛秃了一小块,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的。

苔苔赶紧从书架上抽下块柔软的地衣,帮小麻雀擦去翅膀上的泥。“要找什么样的故事呀?”他往石桌上倒了点晨露,杯子是用空心草茎做的,凉丝丝的能润嗓子。小麻雀喝了两口,羽毛渐渐舒展开来,才小声说:“我想找《候鸟的指南针》,听说里面记着所有迁徙的路线,我和爸爸妈妈走散了,不知道该往南飞还是往北飞。”

苔苔的爪子顿了顿,从最高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封面发皱的书,封面上画着一群排成人字的大雁,翅膀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这本就是,”他吹了吹书上的灰尘,灰尘在阳光下变成了小小的彩虹,“但它需要月光书签才能显出路线,现在是白天,月光还没醒呢。”小麻雀的眼睛暗了下去,翅膀又蔫蔫地垂了下来:“可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风雨,我怕等不到月亮出来就被风吹走了。”

苔苔摸了摸背甲上的绿苔,突然想起铜盒里还剩最后一片“应急书签”——那是去年冬至夜攒的月光,比普通书签亮三倍。他小心翼翼地从铜盒里取出书签,那是片半透明的银色薄片,摸上去像冰又像暖玉。“这个给你,”他把书签夹进《候鸟的指南针》,书页立刻“哗啦”一声自己翻开,上面的路线图发出荧光,像地上长出来的银色河流,“跟着最亮的那条线飞,就能找到你的雁群,书签会一直亮到你追上它们为止。”

小麻雀盯着书页上的光,突然哭了:“我还想找本《给妈妈的羽毛信》,我捡了好多漂亮的羽毛,想写封信告诉她我很勇敢,可我不知道怎么写。”苔苔笑着从抽屉里拿出本封面画着鸟巢的书,里面的空白页都是用蒲公英绒毛做的,写字时会留下软软的痕迹。“把羽毛贴在上面就行,”他教小麻雀用松脂当胶水,“妈妈收到信时,能闻到你翅膀上的阳光味。”

傍晚时,图书馆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只拄着拐杖的老狐狸,他的尾巴尖缺了一小块,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背上的藤筐里装着捆干柴。“苔苔,还有《森林爷爷的百宝箱》吗?”老狐狸的声音沙沙的,像枯叶擦过地面,“小孙女今天打碎了她妈妈最喜欢的陶罐,躲在树洞里不敢出来,说自己是个笨孩子。”

苔苔从书架底层抽出那本厚厚的书,封面是用树皮做的,上面钉着颗磨得发亮的鹅卵石。“这本书最适合她了,”他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个满是裂痕的陶罐,罐子里却开出了一朵小雏菊,“里面说所有打碎的东西都会变成新的礼物,就像陶罐的碎片能拼出更特别的花纹。”老狐狸接过书,突然从藤筐里拿出块烤红薯:“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你趁热吃,甜得很,就像书里写的蜂蜜酱。”

小麻雀正往《给妈妈的羽毛信》上贴最后一根蓝羽毛,听到烤红薯的香味,忍不住啄了啄苔苔的耳朵:“我能闻闻吗?妈妈以前总说,秋天的烤红薯比虫子还香。”老狐狸笑着掰了一小块红薯递过去:“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飞,你妈妈肯定在等你带红薯香味回家呢。”

就在这时,外面的风突然大了起来,苔藓墙“嗡嗡”作响,像是有谁在外面喊。小麻雀一下子蹦到窗台上,翅膀上的月光书签亮得更厉害了:“是雁群的叫声!它们在等我!”苔苔帮他把两本书塞进用蛛网织的小背包里:“路上小心,书签的光会吓跑暴风雨的。”小麻雀叼起背包,又回头衔了片自己最漂亮的蓝羽毛,放在借阅本上:“这个当押金,等我春天回来还书!”

看着小麻雀的影子消失在薄雾里,翅膀上的光像颗移动的小星星,老狐狸突然叹了口气:“我年轻时也迷过路,那时要是有本《候鸟的指南针》就好了。”苔苔把《森林爷爷的百宝箱》递给他,里面夹了片新的月光书签:“现在也不晚呀,您读给小孙女听时,书签会让她看到陶罐碎片拼出的小兔子,比原来的陶罐可爱多了。”

天黑后,暴风雨果然来了,雨点打在蕨类屋顶上,像无数只小手在翻书。苔苔坐在壁炉边,看着跳跃的火苗,把小麻雀留下的蓝羽毛夹进了《候鸟的指南针》原来的位置。借阅本上,刚才的记录旁多了个小小的爪印,是老狐狸的小孙女偷偷跟着来,趁爷爷不注意按上去的,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壁炉上的铜盒里,月光书签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是在打瞌睡。苔苔打了个哈欠,把眼镜摘下来放在石桌上,靠在堆满书的墙角闭上了眼睛。梦里他的图书馆变得很大很大,书架一直延伸到云朵里,每本书都在发光,小田鼠抱着《萤火虫街的灯笼》在书页间打滚,老乌龟趴在《河流记得的悄悄话》上,背甲上长出了新的绿苔,还有只小麻雀带着一群雁子落在屋顶,嘴里叼着春天的第一朵花,说要还去年的羽毛押金。

雨渐渐停了,月光从蕨类植物的缝隙里漏下来,在苔藓墙上织出银色的花纹。图书馆里的书轻轻翻动着,像是在互相讲悄悄话,有的在说小麻雀飞得多快,有的在夸老狐狸的小孙女画的笑脸真甜。苔苔的背甲上,新的绿苔正悄悄冒出来,沾着点月光,像撒了把碎银子。

等明天薄雾再升起时,图书馆的门又会被轻轻推开,会有新的生灵带着故事来,有的带着风,有的带着雨,但只要月光书签还在,每个迷路的梦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每个难过的故事都能长出甜甜的尾巴,像烤红薯的心,像晨露里的光,暖得能把整个森林的夜晚都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