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以北,博望坡。
时值夏末,坡上草木依旧繁盛。一支数千人的曹军先锋,正在曹纯的率领下,小心翼翼地在官道上行进。队伍拉得颇长,斥候前出数里探查。
曹纯骑在马上,面色凝重。他深知冉闵用兵刁钻,吕布骁勇,此行南下,风险极大。
“将军,前方已过博望坡,再往前三十里便是新野。”副将上前禀报。
曹纯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道路蜿蜒,两侧坡地林木茂密,寂静得有些异常。他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快速通过此地!斥候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探查两侧山林!”曹纯厉声下令。
然而,他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曹军前锋即将完全通过博望坡时,左侧山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唿哨!
紧接着,战鼓声轰然炸响!
“杀!”
左侧坡地之上,骤然竖起无数旗帜,当先一面“冉”字大旗迎风招展。
冉闵金甲红袍,手持两刃矛,一马当先,率领埋伏已久的精锐步卒,如同猛虎下山,直冲曹军侧翼!
几乎在同一时间,右侧山林中蹄声如雷,一面“吕”字大旗跃出,“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胯下战马神骏,率领大队骑兵,如同利刃般拦腰撞入曹军队列!
“中伏了!”曹纯心头大骇,慌忙组织抵抗,“结阵!快结圆阵!”
但仓促之间,曹军阵型已被冲得七零八落。
冉闵两刃矛翻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其一合。他目标明确,直取曹纯帅旗!
“吕布”率领骑兵在曹军阵中左冲右突,方天画戟化作道道寒光,曹军士卒触之即死,更是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吕布在此!曹纯纳命来!”“吕布”一声暴喝,声震四野,竟与吕布本人一般无二,连那嚣张气焰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曹纯又惊又怒,挥枪迎战冉闵,却被其凌厉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心中骇然:“该死!”
他哪里知道,此“吕布”乃是张绣假扮,凭借对吕布武艺的模仿和相似的装束,在混乱中足以以假乱真。而真正的吕布,则按照李儒之计,与冉闵本部一起,悄然绕向了更后方……
战斗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曹军先锋本就兵力不占优,又遭突袭,将领被缠住,士卒无心恋战,很快便溃不成军。
曹纯见大势已去,不敢恋战,在亲卫拼死保护下,奋力杀出重围,丢下大量尸体和辎重,狼狈不堪地向北逃去。
冉闵与张绣并未深追,迅速打扫战场,收缴箭矢兵器,焚毁无法带走的粮草,然后快速撤离了博望坡。
……
一日后,曹操率领主力抵达博望坡,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尚未散尽的硝烟,以及惊魂未定、损兵折将的曹纯。
“废物!”曹操看着跪地请罪的曹纯,气得脸色铁青,“区区伏兵,便将你打成这般模样?冉闵、吕布分明是在迟滞我军!”
程昱查看战场后,沉声道:“主公,看此地痕迹,伏兵人数当在数千,并非联军主力。冉闵、吕布此举,意在拖延我军南下速度,为其主力调动或与孙坚汇合争取时间。”
曹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南方:“他想拖延,某偏不让他如愿!传令,全军加速,绕过新野,直扑襄阳!某倒要看看,是他冉闵、吕布与孙坚先拿下襄阳,还是某先赶到,与刘表内外夹击,破了他们的美梦!”
他深知兵贵神速,绝不能陷入与冉闵在南阳的纠缠。目标,直指荆州核心——襄阳!
与此同时,真正的吕布,已率领本部数千骑兵,如同幽灵般,沿着隐秘小路,昼伏夜出,悄然绕到了曹军主力侧后方的山区,如同一支引而不发的毒箭,静静等待着给予曹操致命一击的机会。
曹操主力不顾博望坡之失,一路疾行,终在汉水北岸立稳脚跟,与樊城形成犄角,隔江遥望襄阳。
连日奔波,人困马乏,曹军士卒刚扎下营寨,便迫不及待地卸甲休整,营中弥漫着疲惫与松懈的气息。
中军大帐内,曹操眉头紧锁,虽勉强赶在联军合围前抵达,但心中那股不安却愈发强烈。
冉闵、吕布绝非易与之辈,博望坡小挫,更像是在故意激怒和引诱他。
“妙才(夏侯渊)……昂儿……”想起颍川惨状和丧子之痛,曹操胸口一阵闷痛,对吕布的恨意如毒火灼心。
他强迫自己冷静,对程昱道:“仲德,多派斥候,紧盯冉闵、吕布主力动向,尤其是渡江器材的筹备。刘景升处,再催他调拨粮草箭矢,我军远来,补给不能断。”
“诺。”程昱刚应下,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又连绵不绝的闷雷之声。
曹操猛地抬头,侧耳倾听,脸色骤变:“马蹄声?!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