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柜看向陆青青两人,认真叮嘱道:
“青青、小朗,你们两个虽说身上有武艺,但也得小心些。
外头不少流民到了城门口,根本就没登记。
他们躲藏在县城周边,专门打劫进出城的人。
前日,街上冯掌柜家的货就被劫了,连带着压货的几个伙计也被扣下了。
这不,今儿冯掌柜还在想办法,想将那批货和人赎回来呢!
你们俩来的路上没遇上,回去可还是得小心些。
实在不行,就从前街的勇义打行雇上几个打手,把你们送回去。”
秦朗本来还在看伙计们验收绸缎,听到后接话道:
“程叔,你不用担心,我们来的路上就遇到劫匪了。
只不过那些劫匪太穷,被我们带到城门口交给官差了。”
程掌柜惊讶地瞪圆了眼:“啥,你们遇到劫匪了?”
秦朗乖乖点头。
程掌柜看秦朗点头,又去看陆青青。
陆青青也点点头,问道:
“程叔,你说的勇义打行是?”
程掌柜沉浸在两人刚抓了批劫匪的震惊中,几秒过后才缓过来。
不过,想起陆青青帮着打倒虎威打行的事,心里也有些了然了,解释道:
“哦哦,这个勇义打行,是一些被虎威打行排挤的打手们开的。
那打行的头头叫陈勇义,是个仗义的。
他开的这个勇义打行,也多是帮着咱们老百姓干点事。
跟之前的虎威打行,行事不一样。
而且,县太爷刚端掉了虎威打行,对县里的打行也很关注。”
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
“这不,冯掌柜那批货迟迟要不回来,还委托了勇义打行呢。
那陈勇义领着打手们出去一天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咋样了?”
陆青青皱眉问道:“这流民在城外抢劫的事,没有报官吗?”
程掌柜叹口气。
“报了啊,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报官了。
可那些流民滑的很,不等官兵过去,早早就溜了。
除了冯掌柜的货,之前还有城里其他人被抢。
我亲眼见到的,县衙就派兵出去了五六次了!
只是,这段时间县衙本就为了安置流民,忙得脚不沾地。
县太爷甚至从巡检司借了兵,来维持秩序。
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抓到多少劫匪。
其实啊,也就是县里如今太忙了。
等把这批灾民安置好,抽出手来收拾这些劫匪。
估计用不了太久,事情就能解决。”
陆青青点点头,转头跟程掌柜聊起了布料的事。
不多时,伙计们将料子验完。
陆青青带着钱走出素绣纺后,转头又去了陈记布庄交货。
这边货少,验货很快。
交完货后,她顺道从陈记布庄旁边的铺子里,帮村里一些妇人买了染色的蚕丝。
将事情忙完后,两人对视一眼,直奔小吃一条街。
自从进城卖绸缎以来,两人已经养成习惯了。
每次卖完得了银钱,都要来这儿采购一批吃食。
上到酒楼饭馆,下到小摊小贩。
只要遇上想吃的,就都买回去。
好在,古代银钱的购买力还是可以的。
之前两人每次买吃食,最多也不过花个十几两银子。
剩下的银钱,都攒到了一个单独的箱子里。
干了这几个月,这个箱子里也攒了不少银锭子了。
只是,这一回两人刚到吃食那条街,就见街头的粮铺里排起了长队。
按理说,如今马上要秋收。
虽有些闹灾,但因着有水库囤的水。
大部分地区的人只要勤快点,应该是能收粮的。
就在陆青青疑惑之际,那粮铺里走出个伙计。
他拿着铜锣猛地一敲,随着‘当啷’一声,吵嚷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那伙计扯着嗓子喊道:
“今日再售卖五十人,剩下的可以回去了。
排队的人,准备好户籍和银钱。
记着点,只有宜宁县城以及属于宜宁县的村镇居民,才能购买。
不是的,早些离开。
大家都提前准备好户籍本,按照户籍本上的人数,每人最高可以买两斤粮食!”
伙计这话一出,排队的人快速往前看,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前五十名里。
那些队伍最后头的人,知道自己肯定排不上了,不由哀叹一声,转身往回走。
陆青青见状,上前喊住一个面善的妇人,询问道:
“这位姐姐,你们怎么都在排队买粮啊?”
那妇人见陆青青一个小姑娘,便好心劝道:
“小姑娘,你怕是不知道。
如今咱们宜宁县大量接收流民,那些流民空着手来到这儿。
但凡手里有点钱的,就会大批量买粮,导致这粮价涨了不少。
而且,看今年这架势,怕是粮食收成也不会太好。
这不,不少人就想着先囤点粮食。
结果,大伙都这么想,买的人太多,粮铺开始限购。
幸好,县太爷发布了命令,设定了每类粮食的最高价格。
要不咱们手里的银钱,也买不了多少粮食了。
今儿我这一早就来了,寻思着能给家里多买点粮食,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妇人正说着,被旁边的一个妇人喊着去了另外一条街上的粮铺。
陆青青见妇人走远,转头看向眼前的粮铺。
粮铺外,有几个魁梧的汉子,正手持棍棒站在门口。
看到有往前挤的,就举着棍子向前维持秩序。
陆青青只看了两眼,就和秦朗继续往里走。
只是这一回,吃食一条街上明显冷清了些,有不少摊子甚至都没开。
陆青青在走到第一家馄饨摊子时,知道了为啥人少了。
之前一大碗馄饨,只需要七文钱,如今却成了十二文。
摊主跟陆青青说涨价时,有些怕两人不买了,忙解释道:
“客官,可不是我故意涨价。
实在是如今粮食涨了价,还很不好买。
另外,这肉摊子的肉,也跟着涨了钱。
您看,您二位还要吗?”
陆青青点点头。
“照例是给我来二十碗,两碗在这儿吃,剩下的不煮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