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和领着一众汉子从后头包抄,把想跑的吴氏汉子们,又赶了回来。
陆青青则提着刀,从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把周寡妇逼了出来。
这会的周寡妇,哪儿还有刚过来认人时的趾高气昂!
见陆青青提着的大刀上还在往下滴血,被吓得瑟瑟发抖。
眼见闪着寒光的大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竟是胯下一热,被吓尿了出来。
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陆青青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只举着刀把人往上赶。
此时,战场上已经有不少吴氏汉子,都‘识时务’的缴械投降了。
仅剩下一小部分素日里狂妄惯了的吴氏汉子,还在负隅顽抗。
队伍里众人眼见形势开始往一边倒,下手也不再那么狠厉。
动手时,尽量朝着手臂、小腿这种不算要害的位置下手。
这儿到底不是逃荒路上了,出了人命,他们也没法拍拍拍屁股就走。
饶是众人下手不再狠辣,剩下的吴氏汉子也没反抗多久。
一刻钟左右,现场彻底被控制住。
吴氏的汉子们全都扔了武器,抱头蹲在一处空地上。
旁边,陆书和等汉子正持刀看守着他们。
而这一众汉子里,蹲着一个身形略胖的妇人,正是被陆青青揪出来的周寡妇。
至于被箭射伤的吴里长兄弟俩,也被拖到了旁边。
这会,吴里长早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话里话外都是求饶。
他被今晚上的情形吓住,认为这一行人都是些亡命徒。
他生怕陆天明等人一气之下,直接一刀抹了他们。
要知道,这年头有多少江洋大盗,杀了人之后逃之夭夭了。
这些人就算真的杀了他们,只要逃出怀王封地,官府也很难追到。
吴宏仁越想越害怕,甚至恨不得跪在地上磕几个头,好让他们饶了自己一命。
可惜他左腿伤得很重,这会只能侧趴在地上。
陆天明扫了眼吴宏仁,见他形容狼狈,与往日微昂着头的嚣张模样相差甚大。
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就查看起队伍里众人的受伤情况。
整个队伍里,只有姚博远冒失贪进,被人一刀划伤了左胳膊。
除了他之外,还有少数几个被锄头砸到胳膊、腿,出现青紫的。
这会,姚博远正在包扎伤口,用的药正是陆青青送过去的。
而吴氏族人这边,就惨多了。
最严重的,自然就是吴宏仁两兄弟,被箭矢贯穿皮肉,这会还在流血。
其余人里,有几十个被刀划伤的,这些人伤得或重或轻。
当然,大部分都是见势不妙,早早缴械投降,身上没怎么受伤。
现场情形一目了然之后,陆天明与姚县丞对视一眼,决定按之前商量好的来。
姚县丞喊姚博文拿来纸笔,放在了吴宏仁面前。
“吴里长,今日这事,你得写一份证词,将事情的始末缘由说清楚。
其中,这个周寡妇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相信你我都清楚。
这会,你还打算说,是我们队伍里的人做的?”
吴里长有些失血过多,脸色都有些发白,听着忙道:
“不不不,是我,是我猪油蒙了心,冤枉你们的。
只是我大字不识几个,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和少数几个字,怕是写不了一份供词。”
眼见旁边看守的汉子们都瞪过来,慌忙辩解道:
“不是我不愿意写,实在是不认识几个字。
能不能你们写好,我签字。
对了,我还能按手印!”
姚县丞听罢,拿起纸笔道:
“你说着,我写,写完你们几个主谋签字按手印,可行?”
吴宏仁和吴宏亮两兄弟忙不迭点头。
姚县丞在县衙多年,对供词需要认证的点,可以说了如指掌。
很快,一份完美的供词呈现在众人眼前。
不止吴宏仁两兄弟签字按了手印,连带着后头一排吴氏汉子,也都挨个按了手印。
这还不算完,姚县丞又准备了一份证人的供词。
这供词,自然是赵班主和三庆班的领队等人按了手印。
陆天明看完两份供词,将供词收好,朝着地上蹲着的吴氏汉子们道:
“诸位,你们怕是不清楚。
姚兄在做县丞之前,做了数年的典史。
对于朝廷律法,尤其精通。
今日这事,人证供词俱在。
只需要一纸诉状告上去,你们这些人,都得进大狱!
至于吴里长和吴宏亮两兄弟,算是主谋,更是会重判!”
吴宏仁听见这话,有些被吓住了,他本以为这些人只是亡命徒。
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懂律法!
什么县丞、典史,那不都是县里的大官?
在吴宏仁精神恍惚之际,吴宏亮声音发颤的问道:
“我大哥是咱们宝山镇的里长,这事该他管的。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咋这事经过你们的嘴,就成了这样了?”
他实在是不理解,之前大哥明明说,就算打死人,这事也只在他们宝山镇内部处理。
就算是闹到县城,也不过罚些银钱的事。
如今,怎么就成了要蹲大狱了!
这么想着,吴宏亮转头看向自家大哥,六神无主的质问道:
“大哥,你不是说没事吗?
他们咋说咱们会蹲大狱啊!
我,我可不蹲大狱,人家说里头会死人的!”
吴宏仁又哪儿顾得上回复他,只朝着陆天明和姚县丞的方向,求饶道:
“陆老弟、不,陆大人、姚大人,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的,绝对不再冒犯你们。
不,以后你们说啥,我就听啥,成不?”
旁边的吴氏汉子们,见自家族长这么求饶,便知晓陆天明刚才说的可能是真的。
人群瞬间慌乱起来。
这年头,大伙对于县衙、蹲大牢等事,几乎视同洪水猛兽。
仿佛,只要进去了,就没法活着出来了一样。
一时间,人群里求饶声一片。
陆天明眼见达成目标,与姚县丞对视一眼,继续道:
“吴氏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里头,大多数都是被吴宏仁两兄弟逼迫着,不得已才过来的。
这事..”
还不等他继续说,人群里已经一片附和声。
“是啊,就是吴宏仁这家伙逼我们的,我们可都是良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