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陆青青多想,就被那处的人发现。
天福娘快走两步过来,拉着她到一旁,压低嗓音道:
“大丫,那边有位夫人想多买些水,承诺一舀子水给三两银子。
我和书甫娘每家都只能省出一舀子水,你要不要也卖上一舀子水。”
她似乎猜到了陆青青要说什么,忙解释道:
“你放心,我们已经与天明说过了。
他虽劝我们别卖,可也没硬拦着,只让别闹出动静连累队伍就行。
你别担心,这位夫人是我之前帮着做饭的那家。
家里总共四口人,与其他队伍的人都不熟。
我们卖与她,她家人口少,怕被别人抢,更不敢往外说。
怎么样,你要不要卖些?”
她私心里是觉得与陆青青交好, 怕她想不明白,错过这机会,就又劝道:
“大丫,我已经跟孙家队伍的人打听过了。
依着现在的速度,再走五日左右,队伍就能到永安县。
咱们队伍的人老早就节省着用水了,就算卖出这舀子水,再喝上个六七日也不成问题。
你和小朗就俩人,那一大澡桶水肯定还能剩些,卖出去就是钱。
如今这世道挣钱难,咱们今日省下一舀子水,就能多存三两银子。
等安定下来,再稍微添点,都够买一亩田了!”
天福娘说完,见陆青青没直接拒绝,便拉着她往那处角落走。
走过去时,陆青青认出,这就是最开始与他们队伍接触的那位夫人。
那夫人生怕陆青青不同意,连声保证自己绝对不往外说。
又解释自家的马车停得离他们营地近,且边上没有其他人家。
若是她肯卖,提回去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发现。
陆青青对这夫人一家都有印象,少有的几次接触,这两夫妻给她的感觉都是那种胆大心细的人。
她转头看向营地里,就见火堆旁的陆天明正看着这处。
确认陆天明知晓后,陆青青又观察了下营地情况,见走向这处的路上都已经有人守着。
且营地四处都多了人警戒,想来是陆天明提前安排人了。
见状,陆青青也稍稍放松下来。
三人交易完成后,陆青青也主动带着武器去营地一处警戒起来。
那夫人总共带了两个提水的木桶过来,三舀子水下去,连桶的一半都没到。
见状,她又求着天福娘让她帮忙联系。
并承诺每多买到一舀子,就单独给她半两银子。
天福娘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瞬间起了兴致。
她对队伍里的人家很是了解,哪家人多水少,哪家水会有多余的。
比知己知彼更加稳妥的,就是直接让内部人行动。
不管啥时候,内部瓦解都是最快的。
因此,没用两刻钟,队伍里的大半人家都或多或少卖了点水。
除了陆天明家、姚家和严师傅几人,其余人家都卖了些水。
尤其白杏儿这种一人赶车的,哪怕多留了几日的水出来,也还是卖了不少。
整个队伍的交易全部完成时,陆青青眼见着那家的汉子悄悄提了水桶回去。
因着距离近,他家的位置又没点火,在黑咕隆咚的环境里,这场交易彻底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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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众人起来收油布时,就听不远处的一家人边骂边哭起来。
女人声音尖锐,哭着道:
“哪个天杀的呦,竟把我家的水全偷光了,这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那家的妇人哭完,汉子也阴狠地盯着周围,恶狠狠道: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偷的,我拼死也要宰了他!”
可这会再放狠话又有什么用,水被偷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那家人骂了一通后,又开始互相埋怨。
妇人骂汉子值守睡觉,汉子骂妇人不知道帮他分担,他白日里累惨了之类的话。
周围人看着那家人怒骂折腾,心里都暗暗多加了分谨慎。
生怕那偷水贼偷到自家,把自家的水也偷光了。
陆青青远远地看着那处的情况,心里越发着急。
越往后走,缺水的人家越多。
再找不到机会往外放水,偷水贼怕是会演变成抢水贼。
人为了活下去,能有多拼,她在这一路上见识了太多。
这日上午再出发时,陆青青借了严师傅的马,单独骑马去了队伍最前头。
有了她之前救孙夫人那一遭,孙家队伍里的人对她很是友善。
任由她经过队伍,跑去前头。
孙家小姐看到她骑马经过,很是羡慕。
但回头看到自家亲娘的眼神,知道自己只能看看。
无奈之下,只能努力探出头,去看向越跑越远的陆青青。
陆青青在超过孙家队伍后,驱赶着马儿快些跑。
一边跑,一边朝着两边张望,试图找到合适的放水地点。
等回头看不到后头的孙家队伍时,马儿也已经累得大喘气了。
陆青青下马后,取了大半桶水喂给它。
马儿可能是许久没喝到过这么多水了,‘咕咚咕咚’很快将桶里的水喝光。
眼见它还想喝,陆青青又喂了大半桶给它。
一直到马儿不再喝水,她才收起桶,继续往前跑。
这回能明显感觉到,马儿跑起来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许多。
可惜一直跑到太阳高悬,她都没找到合适的放水地点。
队伍停下时,陆青青明显感觉周围的氛围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