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灶房里,说了好一会话。
直到陆天明提出告辞,陆青青和大壮也跟张婶告别。
等陆天明三人离开时,双方的关系已然亲近了不少。
李福生和张婶两口子将人送出门,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回了屋。
张婶将大丫持刀带着自己从码头上闯出来的事说了,李福生沉吟半晌,只说了句。
“这个队伍不简单,咱们交好些总是没错的!”
张婶也点点头,她到底在孙家干了不少年,见识比普通庄户妇人要多些。
孙家逃出祖籍芦田,说是要去投奔南方的远亲。
可就算成功落户了,根基到底不比在芦田县扎实。
孙家若是不好,他们这些依附着孙家生活的下人,就更不会好。
到时候处境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如今与陆天明所在的队伍交好,他们两口子也算多了条路。
思绪翻转间,她想到大壮,心里又是一阵柔软。
可随即,又想到自己那长歪了的儿子。
张婶原本的好心情不复存在,只觉心里烦闷至极。
陆天明在跟陆青青回去的路上,简单说了下刚才跟李福生打听到的消息。
这些日子,北边局势变化很大。
自从朝廷派出大军攻打齐王、靖王,可谓是势如破竹,整个战场一直呈现碾压的态势。
可能是看这仗打的太容易,那军功引得上头人的注意,朝廷里不少人开始争这个军功。
朝廷各方势力博弈许久,也不知道怎么选的,最后派了个功勋世家的年轻公子哥过来。
那公子哥哪儿打过仗,之前不过是被家里人压着,读了几遍兵书,便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
来到前线战场时,更是被数十万人听从自己号令的那种得意,冲昏了头脑。
在原本打下的优势下,不听劝阻,好大喜功 。
结果,交手几次过后,被齐王、靖王的联军打得大败。
朝廷大军损兵折将,败退三十里。
齐王、靖王眼见占据优势,大喜之后,快速补充兵力、粮草。
在与朝廷大军停战的这些日子,快速袭击周边区域。
而芦田县占据水上交通枢纽,富庶之名远扬。
偏偏离靖王封地又不算太远,相当于是家门口的一块肥肉,在一开始就被靖王盯上了。
靖王的军队挑了最近的路线,秉承着兵贵神速的理念,一路快速攻打过来。
孙家也是在他们打到前头的县城时,才得了信,匆匆忙忙收拾家当离开。
此时,大船上一间雅致的厢房里。
孙大公子和几个兄弟跪坐在孙家家主对面,看着父亲阴云密布的脸,根本不敢吱声。
连素日里最受宠的小儿子孙行睿,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厢房里在经过久久地沉默之后,孙家家主压抑不住怒火,恨声道:
“好一个靖王!吃了咱家那么多孝敬,竟一声不吭就想过来抄了咱们孙家的家底!”
孙大公子看自家爹气得满脸通红,也跟着愤恨道:
“可不是嘛!就说我押的上一艘船,咱们这一路过去,给了多少孝敬银子。
回来的时候,还被那姓刘的打了脸。
我说他当时怎么那么大胆,敢不给咱主家面子,原来是靖王早就起了这心思了!”
孙家家主也想起了这事,心下又恨又悔。
靖王与孙家离得近,之前两方的关系一直维持得还算不错。
就算靖王跟着谋反,两方之间的那些交集也一直没变。
后边战事起了,靖王更是派人过来商谈,许诺了大批的好处,让朝廷上的孙家主家帮着斡旋。
朝廷大军一直在攻打齐王的封地,靖王虽跟着出兵,封地内却没直接遭受战火。
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有些孙家的手笔。
孙家家主这会反应过来,更恨自己当时反应不及时,没发现姓刘的那个苗头!
这下,把孙家生活了百年的地方都丢了,还不知道主家会怎么罚他呢!
气恼过后,孙家家主想起自家舍弃的那些产业,不由得肉疼。
他朝离得最近的大儿子道:
“行简,那些信物卖的怎样了?”
“儿子在下午刚得到消息时,就快速派人通知了芦田县的富户。
到出城前,手里的信物卖得只剩不到一成。
您嘱咐要送信物的那几家,也早早就送过去了。
刚才管家来报,那几家都已经上了船。”
孙家家主听到这,一直皱得死死的眉头才松开些。
“行简,你做得不错。
如今咱们孙家背井离乡逃离,不比从前了。
这一次逃离,能多捞点是点,也算抵扣了一点损失吧。
你们几个,以后行事也要稳重些,像你们大哥学习!”
.
陆天明回去后,将李福生说的船费告知大家。
除此之外,还提出单独收一部分银钱给他和胡老三,算是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队伍里众人虽有些心疼银钱,可大部分都愿意给。
少数那几户不愿意给的,也迫于陆天明长时间在队伍内的威望,不情愿地给了。
队伍里的陆老头和陆老大没有积蓄,便哄着陆老三一块给了。
孙翠得知当家的又给两人出了钱,气得肚子都有些抽痛。
可惜,陆老三被陆老头和陆老大高高地捧了起来,正得意着,根本看不见孙翠生气。
陆天明在收齐银两后,将银钱分成三份,才去找李福生。
李福生在得知,他还单独给了自己一份谢礼时,先是惊讶,而后客气地推拒。
双方客套一番后,李福生将谢礼收下,领着陆天明去找胡老三。
胡老三这会还指挥着大船行驶,让他们先坐在旁边等等。
因着担心离芦田县近了会有危险,大船冒险在夜里往南赶路。
可夜里行船到底不安全,再加上往南的水域他们也不太熟悉。
在驶出去大半个时辰后,大船就靠岸停了下来。
两人在胡老三忙完后,跟着他回了屋子。
陆天明将船费交予胡老三后,又单独将谢礼给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