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七天,金霖爀与王一帆匿名在周边玩了一圈,仿佛一对热恋情侣。
七号。
“霖爀,我想回京城了。”
“去看家人?”
“不是,回去工作,两地分居不是办法。”
“啊哈?那我呢,我到时候还要回来。”
“很简单,你留下就行了。”
“大小姐,留京啊,我何德何能。”
“有办法的。”
两人只是开了一个头,没有深聊。
回到京城后,上报报到。
又开始了程序性的工作。
不过经过与王一帆的谈话,金霖爀总觉得不能被动,自己可以为了留下,提前做点什么。
说到这,他当晚回到驻京办,自己请驻京办主任吃饭喝酒。
国庆后的京城带着秋的清冽,驻京办旁边的小饭馆里,炖肉的香气混着茅台酒的醇香在包间里弥漫。金霖爀解开藏青色夹克的纽扣,将两盒包装朴素的茶叶推到刘建国面前:“家里带的云雾茶,没什么特别的,刘主任尝尝鲜。” 茶叶盒上印着 “青坪特产” 的字样,边角被旅途颠簸得有些褶皱。
刘建国捏着茶叶盒颠了颠,嘴角露出了然的笑:“你这小子,肯定有事求我。” 他拧开酒瓶,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瓷杯里漾出细浪,“说吧,是宿舍的热水器坏了,还是想调辆公务车?”
金霖爀给刘建国满上酒,自己也倒了半杯,杯壁上很快凝起水珠:“都不是,就是想请教刘主任些事。”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在米饭上压了压油星,“您在驻京办待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交流干部多,想问问往届的同志,有没有留在京城工作的?”
刘建国的筷子在碗里顿了顿,抬眼看向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怎么,不想回青坪了?” 他呷了口酒,酒液在舌尖停留片刻才咽下,“三年前有个从江州市来的干部,在民政部交流结束后,通过中央遴选留在了区划地名司,现在是副司长了。”
金霖爀的眼睛亮了些:“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是机遇,二是实力。” 刘建国掰着指头说,“那年民政部刚好有编制空缺,他负责的地名普查项目拿了全国先进,司长直接点名将他留下。不过这种情况不多见,部委的编制卡得严,每年留给地方交流干部的名额也就一两个。” 他夹起一筷子青菜,“还有个从省教育厅来的,想留京城,托了不少关系,最后还是回了省里 —— 部委要的是能干活的,不是光会跑关系的。”
饭馆的吊扇慢悠悠转着,将炖肉的香气吹得满室都是。金霖爀想起西南调研时张司长的话:“在京城工作,要像老槐树,把根扎在土里才能抗风。” 他给刘建国续上酒:“那留下来的,一般都是什么岗位?”
“大多是业务岗,” 刘建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比如发改委的产业协调司、财政部的农业农村司,这些和地方工作关联紧密的部门,更喜欢有基层经验的干部。” 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得想清楚,留在京城看似风光,其实压力大得很。就说那个留在民政部的同志,去年他老家母亲生病,愣是抽不出时间回去,最后还是驻京办派人去照顾的。”
金霖爀的筷子停在半空,“刘主任说得是,” 他将红烧肉夹进嘴里,油香在舌尖散开,“我就是随便问问,眼下还是把手里的工作做好要紧。”
刘建国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小子这点像我年轻时候,踏实。”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去年中央编办发的文件里说,部委从地方遴选干部,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在基层工作满五年、有重大项目经验、年度考核有三次优秀。” 他指着 “重大项目经验” 几个字,“你在青坪搞的非遗工坊,还有这次西南调研,其实都算。”
窗外的路灯亮了,透过玻璃照在刘建国的白发上,泛着银光。“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 他合上笔记本,“今年中央在严控编制,光是我们省,想留京城的交流干部就有七个,最后能成的估计也就一两个。” 他端起酒杯,“来,喝酒,不管留不留,把工作干漂亮了,在哪都是块金子。”
碰杯的脆响在包间里回荡,金霖爀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想起青坪区民族村的孩子们,在非遗工坊里拿着银錾子,小脸上沾着银粉笑得灿烂。“其实回省里也挺好,” 他轻声说,“至少能常回青坪看看。”
“这就对了。” 刘建国的笑容里带着赞许,“上个月省委组织部赵部长来京城,还问起你,说青坪的民族工作可以在全省推广。” 他夹起块排骨,“你要是能把京城的政策和地方的实际结合好,回去照样能干出大事业 —— 当年我在驻京办,就是把京城的蔬菜供应模式引进家乡,现在咱们省的无公害蔬菜基地,还是我当年牵的线呢。”
饭馆老板端来一盆酸菜粉丝汤,白雾腾起模糊了两人的脸。金霖爀看着汤里翻滚的粉丝,忽然明白刘建国的意思:留不留京城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在京城学到的本事带回去,像种子一样种在熟悉的土地上。
结账时,金霖爀抢着付钱,刘建国也没多争,只是拍着他的肩膀:“下个月国管局有个工作座谈会,我给你争取了个发言名额,好好准备,这比什么都管用。”
金霖爀没想到自己瞎打一杆子居然有意外收获,便不耽误,立即回去准备了。
十月中旬,金霖爀还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走谁的路子才能确定能否留下。
这时,金霖爀接到信息,“晚上我下飞机。”
原来是王一帆到了,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夜里,二人躺在一块,金霖爀才问道,“怎么突然进京了。”
“等不及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已经用了我所有的资源。”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