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随意更改结局,反正这是我的命运。
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炸开,时言煜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时,指尖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尚未消散,浓重的血腥味便如潮水般涌来,呛得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视线所及之处,白大褂与蓝色护士服凌乱地铺陈在地板上,曾经象征着救死扶伤的衣物此刻都被暗红色的血渍浸透,变得硬挺而黏腻。那些陌生的面孔此刻都失去了生气,瞪大的眼睛里凝固着惊恐,仿佛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看到了无法言说的恐怖。有的倒在推车上,输液管缠绕着手臂,针头歪斜地刺在苍白的皮肤上;有的蜷缩在墙角,手指深深抠进地砖的缝隙里,留下几道血痕。
而在这片死寂的尸骸中央,一个纤细的身影跪倒在地。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本是干净清爽的颜色,此刻却像是被浸泡在血池里捞出来一般,从胸口到裙摆都晕染着深浅不一的红,甚至能看到布料下皮肉外翻的狰狞伤口。她的脊背佝偻着,乌黑的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脖颈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毫无血色的下颌线。
时言煜的目光落在她垂着的手上,心脏猛地一缩。那只纤细手掌里,正紧紧攥着一把手术刀。刀刃锋利的弧度上还挂着晶莹的血珠,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然后 “哒” 地一声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站在门口,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似乎惊动了她。女孩缓缓地抬起头,动作僵硬得像是生锈的木偶。散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瞳孔涣散得没有焦点,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雾,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甚至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只留下一具被血污染的躯壳。
时言煜的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女孩的目光却突然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涣散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不是看向他,而是透过他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空无一人的走廊。
她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风箱声。时言煜凝神细听,才勉强分辨出她在说什么。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仿佛不是对他说话,而是在对他身后某个看不见的人发出询问。
“…… 林医生?”
她的声音顿了顿,手术刀在她掌心微微转动,刀刃闪过一道寒光。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一点微弱的火苗,像是在茫茫黑夜中找到了唯一的目标。
“他们都不理我?”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
时言煜瞬间明白,然后靠在墙角边,朝着身后看去,身后并没有人,可女孩却直直的站起身,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眼神中闪着泪光,有些激动的朝着时言煜的方向跑去,走到门口,女孩微微顿住了,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垂下眼眸,一下整个人像是带着几分绝望的神情“林医生?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理我了?”
时言煜感受到女孩的难过,低下头,看向女孩的时候,发现了盲点。
女孩的手臂上像是爬满了什么,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血管,一股一股的,就像是某个有生命的触须般,仔细看去,那东西似乎布满了女孩的整个身体,透过脖子之下就可以看到那东西的存在,这是东西?!
女孩的目光在时言煜身后的空走廊里逡巡片刻,那点刚刚燃起的火苗迅速黯淡下去,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灭。她空洞的眼睛里重新被茫然填满,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仿佛一个等待糖果却落空的孩子。
她缓缓低下头,散乱的发丝再次遮住了脸庞,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呆滞的状态,仿佛刚才那惊喜般的声音只是时言煜的幻觉。手术刀依旧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只是不再转动,任由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时言煜的心刚稍稍放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 “咔哒” 声,像是手机按键被按下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女孩猛地转过头,动作快得惊人,完全不像刚才那个连抬头都显得僵硬的人。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声音来源处 —— 一个靠在墙角、浑身是血的医生。那医生一只手捂着流血的腹部,另一只手颤抖着举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正想按下求救号码,脸上还带着一丝求生的希冀。
看到这一幕,女孩原本空洞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兴奋,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抹残忍的笑。她手中的手术刀缓缓立起,刀刃对着医生的方向,反射出冰冷的光。
她站起身,动作依旧有些踉跄,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朝医生走去。医生看到她过来,吓得浑身发抖,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他想往后缩,却因为伤势过重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越来越近。
女孩走到医生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一只手猛地提起医生的脑袋,迫使他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手术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医生的脖颈扎了下去。
“噗嗤” 一声,锋利的刀刃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医生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像离水的鱼一样蠕动着,发出 “嗬嗬” 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吐出带着血沫的气泡。他的双手徒劳地挥舞着,想要推开女孩,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女孩脸上的残忍笑意丝毫未减,她甚至微微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让手术刀扎得更深。鲜血顺着医生的脖颈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手和衣袖,她却像是毫无所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医生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