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砚农举报了一圈也没得到明确的答复,他感觉出了陈卫东不是一般人,他有点后悔了。
半个小时后,医大一院院长戴明华刚想要去开会,卢砚农一个滑铲来到了他的身前,
“戴...戴院长,了不得了,出大事了,刚才那个...什么...市长,他去哪了?我想和他谈谈。”
戴明华扶了扶眼镜,
“哦,你说陈市长啊,你不是拒绝人家了吗,人家当然就回去了。”
卢砚农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不是,我是问他现在在哪,我有事找他。”
戴明华琢磨了一下,
“这个...他夫人在二院那边抢救呢,他肯定是回二院了。”
陈卫东此时再次回到了医大二院抢救室外面,钟慎远始终关注着这边,
“陈市长,怎么样?找到卢教授了吗?”
陈卫东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一会就来。”
此时从抢救室里走出一个大夫,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
所有人一起围拢了过来。大夫看惯了生死,表情很麻木,
“我们尽力了,能用的手段全用了,缝合完毕都进去看一眼吧。”
“儿啊~~~”
“百合~~~”
萧家人瞬间就崩了,陈卫东大吼一声,
“别哭了,没到哭的时候。”
牧宁和萧定远被陈卫东的喊声给震住了,
“卫东,你这是...咋了?”
这时从走廊尽头有一个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来。陈卫东看了一眼手表,卢砚农是跪在地上滑过来的,因为惯性太大了。
陈卫东看卢砚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用过的套套,
“卢教授这是在擦地吗?”
卢砚农豁出去了,身份地位就是他的命,不容有任何闪失。他擦完地之后索性就没起来,
“陈市长,是我老糊涂了,不懂事。您给在下一个机会,我马上就进去给您夫人做手术。
多了不敢说,三个月后我保证尊夫人做个后空翻啥的都不成问题。”
陈卫东冷笑,他用手点指着卢砚农的脑门,
“这可是你说的,我媳妇三个月后要是做不了托马斯前悬...我就再举报你,你看着办吧!”
卢砚农进了抢救室。所有人都围过来了,
“卫东,这人谁啊?靠谱吗?”
陈卫东深吸一口气,
“百合活,他活。百合...让他陪葬。”
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卢砚农满脸疲惫的出来了。陈卫东死死盯着他,
“陈市长,患者大脑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这是在我来之前就发生的。有几个危险区域的淤血压迫神经,其他大夫不敢动,我已经全部清理了。
我的结论就是,生命保住了。但是患者...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这需要后续的观察。”
陈卫东点点头,
“谢谢卢教授,你受累了。”
卢砚农此时害怕的要死,
“陈市长,那我...”
陈卫东斜瞥着他,
“你什么?你干的非常好,咱们之间一笔勾销了。”
卢砚农一直紧绷着的肌肉瞬间驰松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要马上离开这里,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白岩市了。
卢砚农刚走出医大二院就来了一辆出租车,不用他伸手,出租车自己停下了。下来的四五个人足足打了他十多分钟,都出了狗叫的声音。
医大二院副院长钟慎远得到了消息,他赶紧来到了抢救室外面询问情况,
“咋回事?卢教授不是做完手术刚走吗?”
小助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哼~,做手术这玩意...你不得分做好了和没做好吗!”
三天之后陈卫东得到了萧百合最后的诊断结果。陈卫东失神的望着成为了植物人的妻子,往事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划过,
杨慧双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
“儿子,你要挺起来,你还有一大家子呢,你还有孩子呢。”
陈卫东找到了医大二院的院长,
“李院长,我夫人可能需要长期在这里治疗,我想给她营造一个相对封闭安全的环境,你看....”
李院长故作为难,
“这个...医院里的位置都很紧张,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吗。
干部疗养区那边有一个空房间,空房间对面是一个中风的老法官在做复健。那条走廊里就这两个房间,比较安静。”
陈卫东点点头,
“这条走廊我要了,让老法官搬走,你去想办法。”
李院长马上露出了大便干燥的表情,
“陈市长,这这这...不合适吧,人家也是高级领导,我凭什么...”
“就凭这个!”
陈卫东把一张叠好的支票塞进了李院长的上衣口袋,转身就走。李院长把支票掏出来一看,苦瓜脸立刻变成了菊花脸,他紧跟在陈卫东的后面,
“陈市长你放心,莫说什么老法官,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给他扔出去。”
陈卫东这也是没办法,能用钱解决的事他不愿意再兜圈子了,他累了。
晚上的时候在大院萧家门口,牧宁不停的往远处张望,直到陈卫东的车子出现。
这几天牧宁的心像是碎了一样。她不能接受女儿成为植物人的事实,她更害怕陈卫东抛弃萧百合。
陈卫东把车停在萧家门口,
“妈,这么冷你在外面站着干啥?”
牧宁未语泪先流,陈卫东何尝不知道丈母娘心里在想什么,
“妈,咱们进去说吧。”
萧家的客厅里像是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陈卫东知道这是在等他的态度,
“爸,妈,大哥,你们放心,我永远不会放弃百合的,除非我死。
我已经在联系外国对于植物人治疗方面有经验的医疗机构。只要有消息,不管是在哪,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去试试。
另外...我把医大二院的两间高规格干部病房改造成了家庭病房,方便咱们去陪护。护工我请了两个,毕竟咱们有时候得离开。”
牧宁听见离开两个字,眼泪就止不住了,
“我不离开我女儿...”
陈潇两家就这样在痛苦中度过了一九九三年的元旦。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的陈卫东接到了倪刚的通知,
“卫东,古董已经全部复制完毕了,报关手续也已经做完。现在这批文物属于从境外进入国内的,归你个人所有。”
陈卫东已经好久没笑了,
“那好,准备准备,博物馆可以开展了。”
倪刚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说,
“卫东,其他的都好说,你还记不记得在壁龛上拿走的那个金盒?这里面装的东西有点牛逼,你自己定夺吧!”
陈卫东“哦”了一声,
“什么玩意?”
电话里传来倪刚含糊的声音,
“这玩意是个印章,缺了一角,用黄金补上的。上面刻着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