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保持着向李铭作揖的姿势，深深一礼。
就在这时，整个幻境开始微微波动。
那横贯天地、由九座神碑力量联结而成的光幕，以及光幕外翻涌的迷雾，都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周围的声音都迅速减弱、远去。
孙悟空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些变化，愕然看向四周。
这一切景象，让孙悟空想起了一件至宝。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开始微微变得透明的手掌。
又回首看了看地上两位师弟那千疮百孔、也逐渐失去实感的身体，眼睛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吗……”
而李铭则若有所感地看向远方，与静立虚空的西王母对视了一眼。
是的，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这段由昆仑镜重现的过往即将结束。
“道友，别忘了将我的意思，以及我们曾经谈论的事情，传达给三位天尊。”
西王母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那么，就此别过。”
李铭说着，已经准备在幻境彻底结束时离开。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虽然观众只有一个。
接下来，在林七夜、司小南、冷轩等人的注视下，周围的景象加速消散。
那些狰狞的怪物尸体、愣愣出神的孙悟空、以及那由无数神明毕生修为铸就的巍峨神碑和屏障外无穷无尽的诡异迷雾……
所有的一切，迅速变淡、透明。
最终整个幻境彻底消失不见。
周围又只剩下皑皑白雪和裸露的岩石。
寒风呼啸，一切恢复正常。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神战、那悲壮至极的牺牲，都只是一场幻梦。
林七夜的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
他亲眼目睹了众神如何前赴后继地自我牺牲。
目睹了杨戬、哪吒等熟悉身影的决然赴死。
目睹了孙悟空在面对师弟濒死时的无能为力与暴怒。
目睹了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同时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即便他如今到了克莱因境巅峰，实力大增。
但在这等席卷全球、连漫天仙神都无力回天的灾劫面前，林七夜依旧感到自身的渺小。
刚刚突破的喜悦，早已被这沉重的历史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见证了这一切，却什么也无法改变。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七夜回过神，看到西王母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孩子，不要伤心。你所见的，是过往，亦是基石。
悲伤无益，未来如何继续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林七夜无言沉默。
就在这时——
嗡——
一声声剑鸣，毫无征兆地出现。
林七夜愣住了，下意识地望向四周，雪原上空空如也，并未看见任何剑的影子。
但那剑鸣却清晰无比，直接响彻在他的心神深处。
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又仿佛近在咫尺。
林七夜凝神细听，从那一声声清越的鸣响中，竟清晰地感受到了复杂情绪。
有面对强敌时的决绝不屈，有守护山河的坚定意志，有目睹同袍陨落的巨大悲怆，更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凛然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