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多谢提醒。”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我今日,断不能放过这群杀父仇人——他们该死!”
说这话时,唐玉冷艳的脸蛋上翻涌着凌厉杀意,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在白皙肌肤上,非但不显可怖,反倒添了几分瑰丽的美艳。
破碎与强大在她身上极致交融,那张脸美得令人晕眩。
贾诩望着她,分明看到的不是年少冲动的戾气,而是少女眼中那份舍我其谁的霸气与胸有成竹的自信。
话音未落,唐玉猛地一夹马腹,马匹嘶鸣着冲破风雪,带着身后众人径直冲了出去。
贾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高声喝道:“快跟上!护住阿妹!”
说罢,带着身后数百部曲策马狂奔,尽全力追了上去。
而那些溃逃的羌人,早已被唐玉杀破了胆。
他们打马狂奔,马蹄踏碎积雪,溅起漫天雪沫,却依旧甩不掉身后如影随形的追兵。
唐玉骑着白马,如一道追魂的闪电,始终死死咬住他们不放。
铁枪在她手中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名羌人骑兵试图调转马头反抗,唐玉侧身躲过他的弯刀,枪尖顺势刺穿他的肩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雪地。
另一名骑兵想要加速逃窜,唐玉双腿一蹬马腹,身体腾空而起,铁枪自上而下狠狠劈下,将他连人带马劈倒在地,骨骼碎裂的声响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她策马穿行在溃兵之中,枪影翻飞,所到之处,羌人骑兵纷纷落马。
有的被刺穿胸膛,鲜血汩汩流淌,在雪地里汇成暗红的溪流。
有的被斩断脖颈,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满是恐惧。
还有的被挑落马下,尚未断气,在雪地里痛苦挣扎,发出绝望的哀嚎。
一路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里,鲜血浸透了积雪,冻成坚硬的血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原本逃窜的十几名骑兵,在唐玉的追杀下,只剩下最后的六人。
他们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发软。
前方的主力部队依旧不见踪影,身后的唐玉却如索命修罗般步步紧逼。
走投无路之下,六人再也支撑不住,纷纷翻身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膝盖砸进积雪与血冰之中,连连磕头求饶,额头很快便磕出了血痕。
“饶命!姑娘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姑娘放我们一条生路!”
他们趴在雪地里,浑身颤抖,连抬头看唐玉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那一路的追杀,早已让他们彻底明白,眼前这位少女绝非善类,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打不赢便投降,这本就是羌胡部落的生存法则。
他们常年互相攻伐抢劫,败者归顺胜者,早已是常态。
可今日,他们面对的是唐玉。
唐玉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六人,手中铁枪直指他们,语气淡漠。
“你们可以投降,可我唐玉,从不放过杀父仇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六人惊恐的脸庞,一字一句道。
“我父亲镇守粮仓,被你们残忍杀害。我再问一遍——是谁动手杀了他?说出那人,我便放过你们其余五人。”
六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茫然与惊惧。
他们平日里烧杀抢掠惯了,哪里记得清具体是谁杀了哪个官员?
可在唐玉凌厉的杀意逼迫下,没人敢沉默,很快便互相指责起来。
“是他!是他砍了那个汉官的头!”
“胡说!明明是你抢粮食时顺手杀的!”
“别污蔑我!我当时在烧房子,是你干的!”
贾诩勒马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荒诞又残忍的一幕。
唐玉则依旧保持着挥枪的姿势,语气平静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若是有人包庇,便一起去死。怎么,想同生共死?好啊,我成全你们。”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六人心中的贪生之火与猜忌之心。
为了活命,他们竟真的拔刀相向,互相残杀起来。
雪地里顿时刀光四溅,惨叫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贾诩身边的部曲们看得心惊肉跳,而贾诩望着马上少女沉静的侧脸,心中满是敬佩。
这挑拨离间,自相残杀计策真是简单直接!
不过片刻,雪地里便只剩下一人。
那人浑身是伤,沾满了同伴的鲜血,踉跄着爬到唐玉马前,磕头如捣蒜。
“姑娘!是他!是他杀的你父亲!我已经帮你报仇了,求你放过我!”
唐玉低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突然冷笑一声:“愚蠢至极。”
话音未落,铁枪猛地刺出,精准地穿透了那人的胸膛。
那人眼中满是惊愕与不甘,身体软软地倒在雪地里,彻底没了气息。
贾诩策马走上前,看着雪地里的尸体,又看向唐玉收枪时干脆利落的动作,由衷赞叹道。
“阿妹,厉害。”
唐玉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渍,语气依旧平静。
“兄长既然赶来帮忙,不妨再帮我一件小事儿。”
贾诩以为是帮忙筹备葬礼。
万万没想到,唐玉会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听说羌人信仰灵魂不灭,认为尸体完整才能转世,”唐玉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周遭的风雪都为之一寂,“那便将这十几具尸体,连同刚才那些,全部收集起来。”
她抬鞭指向不远处那座被焚毁的粮仓,以及粮仓前通往远方的泥泞土路。
“架起大锅,焚尸挫骨,扬尽其灰。然后,将这些灰烬,混上黏土、碎石,给我牢牢地夯进这条路里。把这条路,从粮仓门口,一直给我修到官道上去。”
贾诩瞳孔骤缩,饶是他智计百出,也被这主意中蕴含的冷酷与长久恶意所震慑。
唐玉转过头,看着贾诩,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要让他们的魂魄,永世不得安宁,永世不得归乡。
更要让他们的骨灰,日日夜夜,被复仇的汉人、往来的商旅、甚至未来他们自己的同族千遍万遍地踩在脚下,碾进泥里。”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此路,便叫 ‘绝羌道’。”
风雪骤紧,贾诩呼吸猛地一窒。
视线像被钉死在她脸上,挪不开半分!
血迹如红梅缀雪,冷冽的眸子淬着锋芒,那抹淡笑里的决绝,竟让她的面容美得惊心动魄。
心口骤然一烫,心跳漏了半拍,随即擂鼓般狂跳,连指尖都跟着发麻。
他从未见过这般艳烈的美,狠戾与绝艳缠在一起,撞得他心神大乱,耳根竟悄悄泛起热意,连呼吸都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