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禁军被押出辽东,他们还带走了一个匣子,里面放的是圣旨还有元祥的头。
沈慕归抓了所有都水监在辽东的探子,嫚熙率军封锁了牢山关。
与此同时,辽东造船厂又下水了一艘巨舰,开始安装大炮,招募水手上船。
辽东难得晴天,信鸽振翅飞走。
江南却阴云密布,仿佛要下雨。
窦鼍看着翻山军缓缓而去,他却没有办法,因为中间隔着一条河。
河不大,却足以组织骑兵过去。
“讨厌的江南,不是山就是河。”窦鼍气得一马鞭抽在河边的石头上。
两只藏獒站在他的身边,也跟着发出嘶吼。
他是奉命过来追击翻山军的,可是这翻山军,在这江南的山水之间,就如同泥鳅。
看得到,却抓不着。
蜀军、江阴军、镇山卒和轻骑兵,这四路人马对翻山军围追堵截。
却根本抓不住他们,总能被他们利用地形,找到缝隙,先一步逃走。
甚至有一次,镇山卒差点被他们回头夜袭。
如果不是李叙做事稳重,营寨扎得牢固,那一夜就得大败。
“这翻山军不对啊,能把四路军队耍得团团转,南越竟然藏着这样一位厉害将领?”
窦鼍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半个月没刮的胡子。
郑克宁也意识到不对了,原本定好的,三路稳步推进,挤压翻山军的空间。
现在节奏乱了。
他立即重新下令,不再追击翻山军。
东线李叙,西线魏宗保,他本人走中线,稳步推进挤压翻山军的活动空间。
骑兵窦鼍,寻觅翻山军踪迹,一旦找到无需进攻,只需要黏住就行。
效果立竿见影。
翻山军只是白白挑衅,却没人搭理他,按照既定路线稳步推进。
而在他们身后,却总有骑兵跟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翻山军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往南,而且越来越小。
好像穷途末路了。
姑苏城内。
都水监江南负责人欧阳亮来了,求见顾道,想要把太后的信送上。
却被关石头挡在皇宫之外。
“顾公让我问,朝廷给辽东军定了什么工劳?”
欧阳亮尴尬。
“关将军,太后从京城来信,要顾公亲启,末将怎敢窥视?”
关石头仰着头,用鼻孔对人。
“那你就给太后回信,就说,顾公说了,非议功之事,他一概没兴趣。”
说完转身进门,咣当一声,欧阳亮被关在门外。
这怎么办?
“关将军,这是太后密信,要转交……”
他还要争取一下,却被一声咳嗽打断,回头一看,赶紧上前行礼。
正是吏部尚书温尔雅。
“把太后的信给本官,本官帮你传递。”温尔雅伸出了手。
欧阳亮犹豫,这事儿不合规矩。
“巨变就在眼前,你还死守狗屁规矩,想做大乾罪人,想做千古罪人?”
温尔雅说着,直接从他手中抢过密信。
这一抢,解决了欧阳亮的困境,他不能把这封信给温尔雅,但是若是他抢的,那就不怪自己。
温尔雅拆开信件,只看了一眼,脸上就闪过怒气,心中充满愤怒和失望。
这写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满纸的温情脉脉和虚空画饼,就算哄三岁孩童,也要拿一块糖吧?
透过这张纸,温尔雅感受到了太后的决心,不动辽东怕是根本不可能了。
“人力有时穷,有时穷啊!”
温尔雅明白,自己无力回天了,只能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最坏。
姑苏收到京城的信,京城也收到姑苏的信。
大乾京城,一道灰白的影子飞入了皇城,落在了都水监的院子。
来自姑苏的消息到了太后手中。
看着纸张上‘勿动辽东’的四个字,太后冷笑着随手扔在一边。
不屑一顾。
虽然上面有三个人签名,但太后认定,只有温尔雅的是真不想让自己动辽东。
另外两人不过是被他胁迫而已。
温尔雅是顾道同党,自然不希望顾道失势,远在江南还要干涉朝中事?
看来这件事,本宫做得正确无比。
应该趁此敲打他一下,让他明白什么是微臣之道,手不要伸得太长。
想到这里,太后扯过一张纸,随手写下‘君君臣臣’,交给刘铁柱。
“发给温尔雅!”
不久之后,一只信鸽从都水监的院子冲天而起,朝着江南方向飞去。
“辽东的消息怎么还不来?”刘铁柱看着信鸽变成黑点,头却转向东北。
太后的每一次布局,都是通过都水监实现,他知道辽东的进度。
应该就在这几日有结果,跟太后的自信不同,他觉得不会太顺利。
那可是顾道啊。
他亲手打造的辽东,岂能因为他不在,就变得漏洞百出随意拿捏?
刘铁柱不敢谏言。
他不配,太后也不会听,还有忠言逆耳,说了自己下场不会好。
京城的鸽子飞往江南,辽东的事情结束,只不过沈慕归把都探子都抓了,信息传不出来。
五天之后。
残余禁军离开辽东,到了山东境内,联系上都水监的探子,才把消息发出。
而京城要收到消息,还要再等三日。
就是这个时候。
翻山军终于被逼停在铁背凌之下,其他三路兵马都在百里开外,堵住他们的出路。
而窦鼍的骑兵,遥遥相对。
“这下看你们往哪跑,捏死你们这只癞蛤蟆,南越从此再无抵抗力量。”
“大乾终于一统天下。”
窦鼍兴奋地说道。
他嘴里的一统天下,不过是回复大一统王朝的疆域,南到盘蛇岭,北到草原边缘。
东临大海,西面,还要通西域。
不过灭了南越,也差不多达到了这个疆域,可以自称一统天下了。
虽然没有西域,但是草原纳入版图。
说完之后,他立即后撤十里安营扎寨,同时布置斥候,监视翻山军。
他后退扎营,一方面是扼守要道,另一方面也是防止翻山军狗急跳墙,晚上来个夜袭。
这个距离,翻山军要跑过来,他正好发现。翻山军若是想跑,他正好可以追击。
只等两三天之后,其他三路兵马合围过来,就是翻山军的末日。
第二天早上。
斥候来报,翻山军正在修建营垒,看样子要在这里进行最后的抵抗。
其他军队还有几十里。
第三天早上。
斥候来报,翻山军在加固营垒,看样子已经认命,不想再跑了。
第三天早上。
三支军队都陆续到了,堵住了三个不同的方向,确定翻山军从哪条路都出不去。
郑克宁、魏宗保、李叙多来到窦鼍的营寨,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寒暄之后,郑克宁决定亲自观察翻山军营垒,好确定进攻的办法。
可当他们来到营垒跟前,却发现营垒依托地形而建,坚固险要,不好攻打。
“对方有高人啊,这不是一般人手手笔。”
郑克宁感叹说道。
他虽然没有指挥过大的战斗,但是对方是不是有水平,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这话其他人也认同。
“翻山军是什么人领兵,总感觉这人不一般,竟然能把我们逼到这份上。”
李叙问道。
这句话,让窦鼍感觉英雄所见略同。
\"应该是许灵符,魏无极心腹,也是老将,也许以前被魏无极掩盖了锋芒。\"
魏宗保一边看营垒上的旌旗飘荡,一边说道。
一群野鸟从山谷飞出来,在空中飘逸地飞了一圈之后,竟然落在营垒的旌旗上。
魏宗保一愣,鸟怎么会落在那里?
“糟了……”
“糟了……”
魏宗保和李叙,异口同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