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站在山坳口,腿肚子有些发软。
眼前的景象太过骇人。
那紫色的雷霆简直如同活物,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他神魂悸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成碎片。
“太……太师……”
费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细若蚊蚋,刚一出口就被狂暴的雷鸣声淹没。
他不敢再靠近,生怕被那肆虐的电光波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沾上一点,自己这小身板怕是立刻就要化为飞灰。
他定了定神,看着那盘坐的身影,心中稍安。
虽然威势惊天,但这确实是闻太师无疑。
那股刚正不阿、铁血肃杀的气息,与朝堂之上的太师一般无二,只是此刻更加纯粹,更加强大。
费仲不敢打扰,只能远远地站着,像个等待主人召唤的仆役,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造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空地上的雷霆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隐隐有雷龙咆哮之声传出。
就在费仲几乎要支撑不住那股威压,打算先退到远处等待时,盘坐在雷霆中央的闻仲,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两道实质般的金光从他眼中射出,瞬间洞穿了虚空,落在了费仲身上。
费仲只觉得浑身一僵,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能看穿他内心所有的秘密。
“何人在此窥探?”
闻仲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金石相击,带着雷霆的余威,直接在费仲的脑海中炸响。
“下……下官费仲,拜见太师!”
费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下官奉陛下旨意,有万分紧急之事,前来求见太师!”
闻仲眉头微蹙,周身的雷霆渐渐收敛,但那股迫人的威压并未散去。
他额头上的竖眼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在审视着费仲。
“费仲?人皇有旨?”闻仲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此地乃截教金鳌岛,你是如何到此的?”
他虽有此问,但语气中并未有太多追究的意思,更多的注意力,显然放在了“万分紧急之事”和“陛下旨意”上。
费仲不敢隐瞒,连忙将帝辛的嘱托,以及当前朝歌面临的危局,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西岐姬发公然反叛,到阐教金仙暗中相助,再到朝中人心惶惶,大商江山风雨飘摇……
他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已是声泪俱下:“太师!如今朝歌危殆,西方反贼势大,更有阐教妖人从中作梗!陛下殚精竭虑,日夜难安,特遣下官冒死前来,恳请太师速速回朝,主持大局,挽救我大商于水火啊!”
随着费仲的讲述,闻仲的脸色越来越沉,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冰冷,一股恐怖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阐教!姬发!竖子安敢!”
当听到阐教金仙下场,以大欺小,甚至直接出手干预凡间王朝更替时,闻仲猛地站起身,一声怒喝,声震四野!
轰隆!
他身后的山石应声炸裂,一股狂暴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席卷而出,将跪在地上的费仲直接掀飞了出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费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狼狈,只感觉一股寒彻骨髓的杀气笼罩了整片天地。
他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闻仲须发皆张,双目赤红,额上天眼迸射出骇人的神光,周身煞气冲霄,仿佛一尊从九幽地狱杀出的绝世凶神!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闻仲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阐教鼠辈,枉为玄门正宗,竟行此卑劣手段!西岐叛逆,不尊王化,罪该万死!”
他的怒火如同实质,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点燃。
对于费仲是如何一个小小的人族修士,能够跨越凶险的东海,穿过金鳌岛外围的大阵来到这里,他竟是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此刻,在他心中,只有那摇摇欲坠的大商社稷,只有那胆敢冒犯君威的西岐反贼,只有那暗中使绊子的阐教仙人!
“费仲!”闻仲低喝一声,目光如电。
“下……下官在!”费仲连滚爬带地回到原地,重新跪好。
“你且在此等候,本太师去去就回!”
闻仲丢下这句话,甚至不等费仲回应,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带着无尽的煞气和怒火,冲天而起,朝着金鳌岛深处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那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费仲一个人,傻愣愣地跪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太师……走了?
去找谁?
费仲不清楚,但他知道,太师是真的怒了。
那股毁天灭地的怒意,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太师如此重视,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
金鳌岛深处,一座云雾缭绕,霞光万道的仙宫内。
宫殿正中,一位身着金色宫装,面容绝美,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子,正盘膝坐于九品莲台之上,双目微闭,周身道韵流转,隐有凤鸣之声相随。
正是截教四大亲传弟子之一,截教五大圣母之首,法力高深,地位尊崇的金灵圣母。
在截教众多弟子中,仅次于大师兄多宝道人的女官之首。
她正在闭关潜修,参悟大道妙理,周遭一片宁静祥和。
忽然,一道充满暴戾煞气的遁光,毫无顾忌地冲破了宫殿外的禁制,风驰电掣般闯了进来,直接落在了大殿中央。
遁光散去,露出闻仲怒气冲冲的身影。
金灵圣母缓缓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
她看着自己这个脾气刚直、忠心耿耿的弟子,轻轻叹了口气。
“闻仲,何事如此焦躁,竟连为师的清修之地也敢擅闯?”
她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抚平人内心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