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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但巡逻的人手一点也不比白天的少。

孟卿禾躲在角落观察了许久,终于摸清了守卫巡逻一圈的时间。

见到守卫巡逻好这一片地方,正要绕到其他地方的时候,正打算伺机而动。

忽然之间,她便发现一道身影在斜对面的方向也如她一般偷偷摸摸。

原本起身一半的动作很快就戛然而止,又蹲下,仔细观察对面那道影子的动作。

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这是个贼?

怎么看起来笨笨的?

孟卿禾捉摸不透他站在十字路口四处张望什么。

男人似乎并不熟悉这一片的环境,走了两个岔道之后,又绕回了原路。

就在他还正要尝试其他两条分叉口,重新寻找路径的时候,巡逻的守卫已经开始新的一圈巡查,脚步声正在一点点逼近。

男人吓了一跳,显然没有想到守卫能这么快回来。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停地四处张望,想要找个藏身之处。

遗憾的是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大型的类似于屏障的东西,无处藏身。

孟卿禾甚至能隐约看得出他嘴边呢喃着‘怎么办?怎么办’的无措和慌张。

她抿了抿唇,观察了一下他的位置,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掂了掂,朝他身后的那一长簇鸢尾花扔去。

她的准头不错,不偏不倚正好扔到了花丛中,随后又落到土里,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男人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四处望去,想要看清这是谁扔的石子。

无果,在看清身后的花丛之后,立即慌忙地跨过花丛。

冬季能开的花并不多,鸢尾花算是一种,不过这处的花并不像是刻意种植的,长势并没有十分茂盛,且没有大范围生长。

男人蹲下之后,发现这处的花仅能遮住。

于是改变姿势,最后似乎整个身体趴了下去。

孟卿禾蹲在这个角落看得并不是很清楚,总之最后是消失不见。

守卫过来巡视一圈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着。

孟卿禾有点替男人捏了一把汗,因为那七个一队的守卫就站在花丛前面的位置。

也就说这七个人若是哪一个回头看一眼说不定都有可能会发现那里躺着一个男人。

片刻之后,另外一个方向也走来了大约七个一队的守卫。

两个队伍的守卫交接了下,两队交换了下方向,很快又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消失了,男人才惊魂未定地坐起身,拍着自己的胸口。

他似乎有点害怕再次撞上守卫了,沿着来时的路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走了两步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朝着周围望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后,就提步离开了。

等到男人离开之后,孟卿禾掐算着时间,躲过了她们的巡视,随后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公子,你醒了?感觉身子怎么样了?”

彩金见到戚洛幽幽睁开眼,万分欣喜地看着他。

戚洛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有些虚弱扶着额头,“这是在哪里?”

马车依旧在路上疾速行驶着,不可避免的颠簸感让戚洛昏昏沉沉的意识开始苏醒过来。

浑身无力而又疼痛的不适感让他皱了皱眉。

彩金见公子要起身,只能将他扶了起来。

“公子,如今已经出了盛京,在去往长川的路上。”

哪怕是看到主子现在醒了过来,但彩金还是很担心。

他的脸色已经没什么血色了,惨白而又憔悴。

身子越发单薄,这场持续的大病在不断地消耗着他的元气,一点点侵蚀原本才养好的身子。

现在的公子就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羽毛,一眨眼就会飘落消逝在这片大地上。

彩金不敢泄露自己过多的担心,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松快一点。

“公子,给你讲一个好消息。家主同意你去找孟大夫了!”

果真,此话一出,他就看到戚洛不甚精神的双眼闪烁着几分亮光,犹如回光返照一般,轻而又轻地问道。

“当真?”

彩金听得出来,公子很高兴,声音虽然轻,但是语气很开心。

还未等到彩金的回答,戚洛就费劲地抬手将一旁的帘子拉开了些。

马嘶声不断,马车外是纷纷扬扬的大雪,簌簌地落下,静谧无言,空旷而又壮远。

路上的所有景物都穿上了厚重的‘绒毛’。

荒草、枯树、石头,所有的景物都在不停地向后奔跑,又迎来更崭新的风景,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戚洛想要问些什么,顷刻间喉间发紧,没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一软,没了意识。

“公子……公子……你醒醒……”

彩金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却早就接住了戚洛。

他朝着怀中的主子焦急地喊了一声,发现没有用,忙不迭地朝着马车外大喊道。

“停车,快停车,快叫柏大夫进来。”

马车外的人一听到公子不好,连忙驾车停下。

只是路上积雪太多,马车又滑了好几步之后,才堪堪停下。

马车很大,繁贵富丽。

彩金将车门打开,精巧帘子却遮挡住了里头的情况。

虽然不清楚具体到底什么事情,但见到彩金的神情不对,深恐主子出了大事,外面的两个马夫抬起头上的斗笠着急问道。

“已经去叫几位大夫过来了,主子这是怎么了?”

问话的期间,另外一个车夫已经倒忙跳下马车,快跑着去了后面的马车内喊大夫。

彩金见有人已经去喊大夫,匆匆丢下一句‘不知道’。

他又赶紧进去扶住昏迷的公子,让他平躺在绒毯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很快,几位大夫带着药箱急忙上了马车,隔着帘子,彩金将主子的手拉了出来。

彩金不知道主子的病到底多严重。

但是把过脉之后,几个大夫的脸色出奇的沉重。

就连平日一天一次的药丸,如今也是一次性吃了三天的量。

彩金一脸着急地问了几次之后,为首的柏大夫才沉着脸出了声。

柏大夫一脸凝重地缓缓说道。

“公子的身子很不好。”

只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而后她又交代公子若是再度醒过来,就将她之前交给他的木匣子内的药服下。

竟然要用到木匣子内的药了?

彩金听后大惊失色,双手都在发抖,只觉得浑身无力,冰凉彻骨。

最后,就连几位大夫什么时候离开都浑然不知。

公子的身子不好,是有多不好?

彩金这才隐隐有了一个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