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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县衙。

审讯室内

阴寒之气仿佛有了实质,在狭小的审讯室内凝滞、盘旋。石锦程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死死蜷缩在墙角,锦袍湿透紧贴皮肉,在昏黄摇曳的油灯下反射出粘腻光泽。他浑身筛糠般抖着,牙齿撞击的“咯咯”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对面,一名捕快慢条斯理地研着墨,墨锭在砚台上划出单调、折磨人的“沙——沙——”声。

“给…给个毯子…”石锦程的声音气若游丝,与公堂上那不可一世的石家大少判若两人。

捕快眼皮都懒得抬:“石官人,小的有心无力啊。您金口难开,一个字儿都不吐,兄弟们陪着干耗,也不是长久之计。”

石锦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住捕快,像濒死的野兽:“你…你是云州的人?”

捕快终于搁下墨锭,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石官人好眼力。”

“哈…高阳的官差…”石锦程喘着粗气,试图挤出惯有的倨傲,声音却抖得不成调,“都…都是我石家养的狗!他们…敢吠我?!”

捕快站起身,踱到石锦程面前蹲下,阴影笼罩住他:“您该听过我家大人的名号。”

“张经纬…”石锦程瞳孔骤然缩紧,随即像被烫到般嘶声,“…还是杨昭?!”

“两位大人,”捕快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白瓷瓶,在指间灵巧地翻转,“一个掌法度,一个…专敲硬骨头。”瓶身轻叩,发出清脆的“叮”响。

石锦程的目光瞬间被那瓷瓶粘住,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云…云州那么大!石虫遍地爬!何必…何必揪着我不放?!”他猛地抓住捕快的裤脚,声音带着哭腔,“你跟他说!要金?要银?要地契?!只要他点个头!我石家倾家荡产也…”

捕快一根根掰开他冰冷颤抖的手指,俯身凑近他耳边,气息冰冷:“石大官人,您还没醒过味儿来呢。”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眼下…不是他点头,是得您开口啊。”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石锦程像是被烙铁烫到,猛地向后缩去,脊背重重撞上墙壁,“没吃!就是没吃!”

捕快不紧不慢地站直,拔开瓶塞,倒出一小撮晶莹如雪、却散发着诡异甜香的粉末在掌心:“瞧您抖得…可怜见儿的。”他晃了晃手掌,“画个押,暖暖身子,这盅…就是您的。”

石锦程眼中爆发出贪婪与恐惧交织的火焰,嘴唇翕动,最终却化为一声嘶哑的怪笑:“呵…呵呵…等我爹…等我爹踏平这破县衙!我要你们…尸骨无存!!”

**暗室内**

张经纬透过墙上特制的铜管窥孔,将审讯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怎么会抖成这副鬼样子?” 那剧烈的痉挛,已非寻常寒冷所致。

杨昭啜饮着热茶,雾气氤氲了他半张脸,声音平淡无波:“石毒入骨,畏寒如堕冰窟。”他抬手指了指窥孔视野边缘那扇故意留了缝隙的北窗,“开了道口子,透透气。”

刺骨的寒风从缝隙钻入,吹得审讯室火盆里微弱的炭火忽明忽灭,更添几分阴森。张经纬下意识裹紧了外袍:“不会…冻出人命吧?”

“死不了。”杨昭放下茶盏,目光冷冽如刀,“熬到后半夜,他就该啃墙皮了。”他转向张经纬,语气笃定,“明日一早,用这‘雪粉’吊着,不怕他不画押。”

张经纬沉吟:“若他…死扛到底呢?”

“熬鹰罢了。”杨昭指尖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仿佛在计算时间,“石瘾缠身的,没一个能撑过两日。”他顿了顿,瞥了一眼窥孔,“像石锦程这般重瘾入髓的…一天?怕是都嫌多。”

话音刚落,审讯室内猛地爆发出非人般的凄厉嚎叫!紧接着是沉重的躯体砸在地砖上的闷响。张经纬凑近窥孔,只见石锦程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在地面上疯狂扭曲、翻滚,指甲在坚硬的青砖上疯狂抓挠,留下道道带血的惨白划痕,口中嗬嗬作响,涎水不受控制地淌下。

“杨巡检…好手段。”张经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杨昭已起身行至门边,闻言顿住脚步,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如铁的话语,掷地有声:“大人且拭目。明日此时,我要他跪着求我收下他的供状!”

张经纬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

……

回到居所,询问张六,得知竟无一人来访。

按理来说,不管是石家还是周家,都应该想方设法的来捞人才对,这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到书房后,张经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孙药郎那张墨迹已干的药方,目光久久锁在“紫英”二字上,眉头深锁,仿佛要从中榨出什么秘密。

“还不睡?”轻柔的声音伴着淡淡的药香传来。皇甫灵披着一件月白色的裘袍,嗯,李一穿的是锦缎的寝衣,倚在门边,未束的青丝垂落肩头,脸色在烛光下仍显几分苍白,却带着温柔的嗔意:“别我还没好,倒先把你熬垮了。”

张经纬闻声抬头,眼中冷峻的思虑瞬间被暖意化开。他放下药方,起身快步走到门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将她引到暖榻边坐下:“你才是该多注意休息。”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以后我就在书房歇了,等你好了再说。”

皇甫灵耳尖微红,轻轻推了他一下:“孙大娘说的‘不同房’,又不是叫你连床都不挨着……”声音渐低,带着女儿家的羞赧。

“我知道。”张经纬握住她微凉的手,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画着圈,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可谁让我的灵儿这般可人?”他俯身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低语道,“躺在你身边……我这心里头就忍不住想作些‘坏事’。”

“贫嘴!”皇甫灵佯怒地抽回手,别过脸去,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