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般砸向桑托斯，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那抹笑里藏着几分轻蔑。
这群人倒也容易被煽动，不过几句猜测就慌了神。
“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他开口时，心里早已盘算好对策，
“我乃巴茜国首领桑托斯，更是当今世上公认的第一毒系异能者。寻常事务早已让我分身乏术，对犬子的确没能做到事事亲力亲为、无微不至，但他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性子是温和还是狠戾，品行是端正还是卑劣，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不清楚？”
“他素来心善，连踩死只蚂蚁都要犹豫片刻，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背后下黑手的阴狠事？你这话，说给三岁孩童听，恐怕都没人信！”
他的眼底没有了平静。
“更何况，我家子已在灭妖赛上就已经牺牲了！”他攥紧拳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既是愤怒，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恸，
“这可是你亲眼所见，亲口所说，换而言之，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这才过去多久，你就打算翻脸不认账，把自己说过的话当耳旁风？”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我儿根本不是死于妖物之手，而是被你暗中下了毒手！你现在编造这些谎话，不过是想混淆视听，掩盖你杀人的真相！”
话刚落地，他余光扫过众人瞬间变了的神色，心里冷笑一声——成了。
果然，把“叶西清自相矛盾”和“杀子嫌疑”绑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转向他，刚才还围着他的猜忌，转眼就成了刺向叶西清的刀。
桑托斯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绷着冷硬的神情。
对付这种没实据的指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水搅浑，再把嫌疑推给最不可能辩驳的人。
他太清楚怎么利用人心的动摇了。
先前随口编造的杀马塞洛的理由，此刻竟成了桑托斯反击的利刃。
毕竟那时为了坐实罪名，他把马塞洛夸得天花乱坠，如今反倒被揪住了话柄。
但他面上丝毫不慌，依旧将试管高举过头顶，声音掷地有声：
“这东西会钻进人体，以生气为食。被缠上的人寿元锐减，外表却毫无变化——这正是蛇鳞病的症状。一旦沾到新鲜血液，它会立刻钻入血管吞噬生气，与血液彻底融合，到时候就算是八阶异能者，用精神力也查不出半点痕迹！”
“你有什么证据？”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质疑。
叶西清勾了勾唇，避而不答，只拍了拍手。
很快，三个人从门外走进来。
两男一女。
桑托斯看清女孩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的怒火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这位是卡洛，巴茜国人。”
叶西清朝三人点头，声音传遍大厅，“据她所说，她跟马塞洛相处后，她就患上了蛇鳞病。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立刻查蛇鳞病患者资料！”
大审判长普拉卡什立刻给身边人递了个眼神。
审判庭成员手指翻飞，半分钟后便抬头高声道：“资料属实！卡洛确实登记在蛇鳞病患者名单中！”
叶西清顿时笑出声，指了指卡洛：“蛇鳞病患者通常活不过三个月，可她却奇迹般活了下来。”
卡洛很配合地转了一圈，让所有人看清她毫无异状的皮肤。
叶西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她，正是端木研制出蛇鳞病特效药后的第一个成功案例！”
“居然真的能治好？”
“太不可思议了……”
“蛇鳞病不是绝症吗？”
窃窃私语声在大厅里蔓延开来，风向悄然改变。
叶西清乘胜追击说，声音穿透大厅的嘈杂：
“而卡洛能从蛇鳞病的鬼门关里逃出来，全靠端木和贾国洪大师！是他们先发现了她身上‘患病却不死’的奇迹，又耗费心血炼制出特效药！她能好好站在这里，正好证明了一件事——被告人端木清逸研制的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话音刚落，卡洛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却字字清晰：“没错！端木是无辜的！若不是他的药，我早就成了蛇鳞病的牺牲品！”
大厅里瞬间陷入诡异的拉扯。
有人点头附和，小声议论“看来端木是被冤枉的”；有人举棋不定，眼神在叶西清和桑托斯之间来回打转。
嘈杂与沉默交替上演，空气里飘着密密麻麻的疑虑，像一团扯不开的乱线。
桑托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瞬间划破了大厅的混乱。
他往前站了站，双眼神轻蔑地扫过全场。
“叶西清，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动过脑子？蛇鳞病患者历来都是没有异能的凡人！可这位卡洛小姐可是一位异能者，换句话说，你们那所谓的特效药，对异能者或许是良药，但对普通人，指不定就是致命的毒药！”
“嘶——”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先前附和的人瞬间闭了嘴，质疑的人眼睛亮了起来，举棋不定的人纷纷看向卡洛。
风向，似乎又一次倒向了桑托斯。
桑托斯感受到全场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喔？”叶西清眼角一亮。“喔？巴茜国首大人，我什么时候说过，卡洛是异能者了？”
桑托斯眉头微蹙，立马有了回答方案。“她之前跟我犬子马塞洛对战过，而后患上了蛇鳞病，有些事我知道，并且痛心。”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的拳头不自觉握紧，暗骂叶西清的奸诈。
若不是反应及时，或许舆论的风向可都会向叶西清这边倾斜。
“既然如此。”叶西清说。“那我可就要好好问问，你又是如何知道特效药对凡人无用，对异能者生效呢？你一介毒师？对毫不沾边的蛇鳞病如此清楚。莫非……蛇鳞病跟你有关系？”
？！
桑托斯此刻第一时间没有回话，后背第一次留下了一滴汗。“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