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从云裳楼出来就直接去了珍绣坊,不过她既答应了桃花就不想要食言。
之后一边在药店里帮忙,一边盘算着要怎么办?
“桂儿,你看这是昨天刚收上来新鲜药材,等一下,客人少了,我们一起把它处理一下,桂儿。”
“哦,好,好的。”桂儿这才回过神,连忙答应。
“你这孩子怎么了?今天有心事吗?”刘掌柜关心的问。
桂儿只好把事情告诉了刘掌柜和张掌柜。
刘掌柜笑着说:“我当是出了多大的事呢,你这个孩子脑筋怎么转不过弯呢。你张掌柜开着绣坊,认识老多裁缝铺了,很多做工不比云翔楼差,云翔楼只是因为专门招待达官贵人,所以出名罢了。”
张掌柜也笑着说:“对呀,对呀,就在我们这条巷子在往里走走,那个老周的裁缝铺。他做工就很好,他跟云翔楼的掌柜还是师兄弟呢,只不过他为人憨厚,不善言辞,所以不太会招揽顾客,不过只要去他那里做过衣服的,大多会成为他的回头客。”
桂儿一听高兴的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您带我去问一下吧。”
张掌柜回头看了一下,现在店里面人并不多就点点头说:“好吧。”
两人把手头上的东西都弄好了,张掌柜就带着桂儿走了出来,她们一直往巷子的深处走去,走了大概有十分钟。
这时候路边的房屋已经有点破旧了。不过,胡同里面因为有很多住家,所以路边的临街的一楼好多还是出租给那些做小生意的店铺,租金会便宜很多,这一类的小店大多是做附近街坊的生意,价钱一般比较便宜。
张掌柜指着前面一个门口挂着一件大红丝绒旗袍的门口说:“就是那家了,他偶尔也上我家收绣片,不过因为他做的都是街坊生意,这附近的街坊邻居又不是什么有钱人,所以用的比较少。”
说着就拉着桂儿走上前去。
桂儿看了一眼,这个店面根本就不像一个店铺,除了门口挂了一件比较扎眼的旗袍外,还真就跟普通住宅有什么不同了。
“老周,老周。”张掌柜叫了两声。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是一个40来岁,高瘦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桂儿看他满脸皱纹,胡子拉碴,虽然是短头发,但是很乱像个鸡窝头,看起来好像很久没理过发了,整体看起来像身体不大好,不过双眼却炯炯有神。
她连忙说:“周掌柜好,我想做一身嫁衣。”
周掌柜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张掌柜说:“老张啊,你家小孩这么早就结婚了?”
张掌柜笑着说:“没有的事,她年纪还小,还在读书呢,是她的好姐妹要结婚了,她呢,想做一身嫁衣送给她,也算是结婚礼物。”
周掌柜听了好像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带了一点笑意对桂儿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选选布料吧,这个架子上的都是,还有一些新进回来的。”
张掌柜说:“小孩子没多少钱,看看有些什么精致又实惠的绸布料子。”
周掌柜没吭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就走进了里屋。
桂儿心里感觉有点怪异,对张掌柜说:“人家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不起价,所以不想接呀。”
张掌柜笑着说:“不会的,放心吧,他人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就行了。”
过了一会,张掌柜从里屋走了出来,拿着一卷红地花卉纹绸布出来,桂儿一看就觉得非常惊喜,这个面料是红色的,但是红色里面又带着一些浅红色的花卉纹样,既可以做结婚的嫁衣,平常穿虽然虽然有些隆重,但是也还能接受。
“这个布多少钱一尺啊?”桂儿连忙问他,想先看一下面料的价钱,如果太贵的话,自己也用不起。
“张掌柜是老客人了,就按成本价给你。五毛钱一尺,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增量如何?得量过才知道要用多少面料。”周掌柜面无表情的说。
桂儿听了,感觉五毛钱好像也不贵。但是不知道要用多少面料,就说:“我的姐妹身量跟我差不多。只比我矮大概半个头吧,但是她应该还会长高,您就按我的身量来算吧,如果合适,回头我找个时间带过来你这里量身。”
周掌柜打量了一下桂儿,想了一下说:“以你来讲的话,大概要九尺布,布料价钱一共要4块5,手工费我给你算最便宜的5块钱,要不要加绣花?要不要做盘扣?”
桂儿连忙说:“绣花就不用了,这个面料本身已经有花了,不过我想做盘扣。”说着就把桃花做的盘扣拿了出来给周掌柜看,说:“我要这种样式的。”
周掌柜拿起一看:“这形状这么复杂。搞一对都要半天,得五毛钱。”
也就是说,做一件旗袍面料,加手工,加盘扣的钱总共下来才10块,只有云裳楼的五分之一。
虽然10块钱银元也不是小数目,但是结婚嘛,该花的还是要花。
桂儿爽快的说:“好,那就这么定了。我看看这两天带我姐妹过来,你帮她量一下身吧,劳烦你了。定金是多少?”
周掌柜犹豫了一下说:“你先给5块钱银元吧,做好了,再给剩下那5块。”
桂儿掏出自己的小钱包小心翼翼的数了5块钱银元交给周掌柜,笑着说:“这里是5块钱,劳烦你了。”
周掌柜皱着眉头数了数,点点头,把银元装进桌子上的一个盒子盖上盖子,然后就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桂儿从来没见过哪个店铺的掌柜的会这样子来招呼客人的, 难怪他这里没什么生意。
张掌柜似乎已经习惯了周掌柜这种待客模式,熟络的说:“那行我们就先回了,您忙。”然后就拉着桂儿出来了。
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桂儿才小声的对张掌柜说:“我怎么感觉这个周掌柜怪怪的?”
张掌柜笑着说:“老周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往。”
桂儿这时候才想起,张掌柜称呼周掌柜为老周,而周掌柜却又称呼张掌柜为老张。总感觉他们是朋友,于是她四周看看确认没人之后对张掌柜说:“你们好像很熟络,难不成,他是我们的同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