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上方的水晶灯光芒璀璨，映照着方桌上精致的餐具和鲜花。
陈曦瑶坐在燕随身侧，穿着一身藕粉色的定制礼服，她的短发长了些，已经能在挽成温婉的发髻，小姑娘五官精致，侧脸线条柔和，低头切牛排时，又长又弯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睫毛好长……
就在燕随盯着陈曦瑶走神时，感受到陈曦瑶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陈曦瑶柔声问道：“燕随，你怎么啦？”
燕随有些紧张的轻咳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敢跟陈曦瑶对上视线：“没事。”
燕随对陈曦瑶向来冷淡，除了必要的应酬，几乎不和她单独相处，因此陈曦瑶也没发现异常，只是关切道：“感冒了吗？”
陈曦瑶像是天生就带着“讨好燕随”的基因，无论燕随怎么冷脸相对，第二天总能看到对方在他身边晃悠的身影，燕随随口提过的喜好，陈曦瑶也总能精准记住，下次见面时便会不动声色地送出燕随喜欢的礼物。
起初燕随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故意冷脸相待，可陈曦瑶就像是块打不碎的海绵，无论燕随投过去多少冰冷和尖锐，她都能全盘吸收，第二天依旧会活力满满的出现在他面前，仿佛那些冷遇从未发生过。
她的“执着”渐渐引起了燕随的注意。
坦白说，陈曦瑶并不是燕随的理想型，可陈曦瑶对燕随无微不至，这些细节像细密的针，一点点刺破燕随心里那层硬壳。
尤其是上个月，燕随收购水利设备后却没办法出手，正焦头烂额时，是陈曦瑶支招，让他去跟江野合作。
这时候燕随才发现，陈曦瑶并不是一个遇事只会哭，每天只会追着自己跑的恋爱脑，身边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人，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刁蛮大小姐不太一样。
那晚，设备顺利出手，燕随得意忘形，去酒吧玩乐时，把跟江野签的保密协议忘的一干二净，说漏了嘴。
醒来后燕随十分苦恼，如果被江野知道，他肯定不止赔钱那么简单，搞不好会被他爸打断腿。
但他很快得知，陈曦瑶为了替他解决麻烦，低价出售了很多珍藏的奢侈品，替他还了违约金。
谁会反感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呢？
为了感谢陈曦瑶，燕随开始尝试回应对方的好。
但还没等燕随有所行动，陈曦瑶便为他布置了生日宴会，笑意甜甜的祝他生日快乐。
就是那点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燕随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燕随开始打听陈曦瑶的喜好，装作不经意的带回各种陈曦瑶爱吃的甜品，会认真地观察陈曦瑶的穿衣风格，出国给她买秀款，谎称是去国外时装周发布会，品牌方给的伴手礼，会在陈曦瑶和朋友逛街晚归时去接她，理由是“别让人家觉得我燕随苛待未婚妻”。
尽管燕随十分傲娇不肯承认，但家里人都能察觉出燕随的变化，燕昌平万分欣慰：“我就说瑶瑶这孩子不错，你慢慢会发现她的好的。”
燕随没有反驳。他确实发现了，甚至……有点喜欢上了。
这种喜欢来得猝不及防，却又顺理成章。他想，既然陈曦瑶这么喜欢他，既然他们迟早要结婚，那他主动一点，给对方一个明确的信号，也没什么不好。
燕随甚至能想象出陈曦瑶听到他表白时的样子，或许会红了眼眶，或许会不知所措，但眼里的欢喜一定藏不住，毕竟她追了自己这么久，怎么会不期待回应呢。
晚餐结束后，燕随找借口提前去了小花园，然后邀陈曦瑶前往。
冬季晚风带着凉意，吹起燕随黑色西装的衣角，手里那束白玫瑰是他特意让人培育的。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很轻。
燕随转过身，看到陈曦瑶穿过坠满星灯的花廊走了过来，礼服的裙摆扫过草地，随着陈曦瑶靠近，四周的矮丛缓缓亮起暖黄的灯串，照亮了花海。
“燕随？”陈曦瑶站在离燕随两步远的地方，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点疑惑。
燕随没有立刻说话，月光落在陈曦瑶的脸上，把她的皮肤衬得像上好的白玉，对方如同瓷娃娃一样好看。
“陈曦瑶。”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
燕随顿了顿，举起手里的白玫瑰，递到陈曦瑶面前。
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我知道以前是我态度不好，忽略了你很多，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很感谢你。”
陈曦瑶的目光落在花束上，又抬头看向燕随，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
燕随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盘桓了几天的话：“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不是因为婚约，就是……单纯喜欢你。”
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寒风吹过矮木丛的沙沙声。
燕随看着陈曦瑶，等着她的反应，他以为她会惊喜，会感动，甚至会扑进自己怀里。
但陈曦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燕随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然后，陈曦瑶伸出手，轻轻接过了那束白玫瑰。
她的指尖碰到燕随的手指，很凉，像冰，燕随的心跳漏了一拍。
陈曦瑶看着怀里的花，仰头，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天真的甜。
她的声音依旧嗲声嗲气，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穿了燕随所有的掌控和笃定。
“这就没意思了啊，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