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暖光里浮动着细密的饭香颗粒，是电饭煲保温时溢出的米香混着厨房飘来的酱油焦香。
吴漾松了松卡了整日的领口，公文包刚搁上矮柜，就听见刀具触碰砧板的清脆声响。
厨房门半敞着，文竹穿着蓝白条纹的围裙，正弯腰忙碌着。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向吴漾的方向，“回来啦？” 声音淡淡的，不辨情绪。
“嗯。回来了。”
吴漾将花背在背后，缓步走进厨房。煤气灶上的砂锅正咕嘟冒泡，奶白色的鱼汤正欢快地翻腾着。
文竹用纤长的手指捏起一把切得齐整的葱段，随着手腕轻轻一抖，葱段如绿色的雨丝簌簌飘落。它们刚触及鱼汤表面，便被沸腾的热气裹挟，瞬间蜷缩舒展，像是在滚烫的汤池中翩翩起舞。
“刺啦” 一声轻响，浓郁的葱香骤然爆开，与醇厚的鱼汤香气交织缠绕，在狭小的厨房里肆意蔓延。葱段在乳白的汤汁中时沉时浮，为这锅热气腾腾的鱼汤添上了一抹灵动的色彩，氤氲的蒸汽也仿佛被染上了葱绿，让整个厨房都变得鲜活起来。
“好香啊。”吴漾用力嗅了嗅。
“我也觉得。”文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欢愉，“还特别好看。”说着从一旁拿起手机，对着鱼汤拍了几张照片。
吴漾静静看着她的动作，背在背后的手已经有些藏不住了。
文竹收起手机，说：“洗手吃饭吧！”
“等等！”吴漾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少见的紧张。在文竹疑惑的目光中，他慢慢将藏在身后的鲜花抽出，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晕。
“生日快乐！”吴漾说得郑重。
文竹微愣，伸手接过那束花。
文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与实际的出生日期相差几天，这些年老朋友们都习惯在实际生日那一天为她庆祝，只有吴漾坚持按身份证的日期庆祝。
“喜欢吗？”吴漾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喜欢。”文竹点头，“帮我拿一下相机。”
“先吃饭吧。”吴漾拦住她，“我好饿。吃完再拍。”
见文竹的脸色稍变，吴漾连忙开口，“你还系着围裙呢。等你一会儿换身衣服，我给你拍。”
“不用了。”文竹将花束放在餐边柜上，“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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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吴漾小心观察着文竹。
“你不高兴了？”
“有点。”文竹说，“有种被人兜头浇了冷水的感觉。”
“那你现在拍。我保证不说什么了。”
“不用了，火已经熄灭了。”文竹说，“吃饭吧，吃完你刷碗。”
吴漾：“我出差这么久，今天才回来第二天你态度就这样？”
“我也不是每天都收到花，好不容易收到花想拍张照你为什么干预？”文竹反唇相讥。
“可每次拍照你都会沉浸到忘乎所以，饭菜都凉了！”吴漾觉得自己声音大了些，立刻放缓语气，“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爱好，但吃完饭拍花不还是花吗？”
文竹本想反驳自己已经很久没拍这些日常了，但说了又能怎么样，吴漾永远是有道理的那个人。
她扒拉着碗底的饭，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但想到她今天买菜烧饭的初衷，突然又振奋起精神，大口吃了起来。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碗筷相击的轻触声。
适时响起的门铃声打破了餐厅内的紧张气氛，吴漾主动去开门，再次回到桌边时，他手上多了一个精美的蛋糕盒。
吴漾将蛋糕放在桌上，一边拆开包装盒一边说：“给你买了蛋糕。”
文竹瞥了一眼包装盒上的logo，“这是……”
“嗯，是东边那家蛋糕店的蛋糕，店太远了所以到的有点晚。”
文竹记得那家店，那是他们去年出去玩时偶然路过的一家店。
当时她随口夸了一句，开玩笑说下次生日要买这家店的蛋糕。
歉疚感在她心里蔓延。
“谢谢。”文竹声音放缓。
吴漾微微一笑，“先吃饭，吃完吹蜡烛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