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段羽正坐在中军大帐当中观看地图。
站在营帐外执勤的郝昭忽然传出声音。
“王上，贾将军求见。”
“进来吧。”
段羽抬起头，从面前桌案上的地图上收回了目光并且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黑色大氅。
在全歼孙坚的三万大军之后，段羽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攻打襄阳。
襄阳是刘表的老巢。
也是荆州的州治。
一州州治城高墙后且有重兵把守这是肯定的。
迅猛狼骑虽然一战歼灭了孙坚，但是也损伤了不少。
伤亡清点有数百之多。
仅剩下的一千多狼骑就想要攻打，并且打下襄阳根本就不现实。
迅猛狼骑擅长的是野战而并非攻城战。
一千多的迅猛狼骑，就算是有重甲，可以抵挡一般的箭矢但是却绝对挡不住床弩。
像是襄阳这种城池，城头上的床弩以及八牛弩都少不了。
别说迅猛狼骑了，就是段羽自己，也挡不住床弩。
所以，在歼灭孙坚之后，段羽并没有等待黄祖。
而是直接返回了夷陵大营。
黄祖率领的全部都是水军。
迅猛狼骑根本没有办法在江面上作战，就算是等到了黄祖，也不能把黄祖怎样。
“王上。”
进入营帐之后，贾龙便冲着段羽拱手。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段羽随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贾龙过来坐。
“回禀王上，就在刚刚，大营的斥候在外面抓到了几个敌兵的斥候，被抓那人自称是蔡瑁。”贾龙说道。
嗯？
段羽眉头一挑。
“蔡瑁？”
贾龙立刻点头：“是的王上，刚刚臣下已经见过了，的确是蔡瑁。”
“蔡瑁此行而来，是为了商议如何夺取夷陵而来的。”
“蔡瑁今天白天去了夷陵城内，是被文聘找去的，文聘麾下的斥候在夷陵城外，也就是王上伏击孙坚的山谷找到了孙坚等人的尸体，并且得知了孙坚已经战败了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文聘便派人将这个消息送往襄阳了。”
“蔡瑁的意思是说，一旦这个消息送到襄阳之后，刘表一定会再次派遣援兵前来。”
“那个时候想要再谋求夷陵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过这都是蔡瑁的说辞罢了。”
“臣下觉得，蔡瑁应该是觉得再不表现可能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这才如此迫切的想要献上自己的投名状。”
段羽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穿越这么久了，段羽虽然说已经适应了留长发，但是留胡子这一点段羽还是没有适应，所以一直都有修剪。
古人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修剪，不过段羽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王上要见一见蔡瑁吗？”贾龙询问。
段羽本是不想见的。
此时见不见蔡瑁已经无关大局了。
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之后段羽便点了点头：“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收到命令的贾龙立刻走出营帐。
营帐外，段羽中军大帐帐门的两侧前面都点燃着火盆照明。
身着精甲的士兵每隔一个火盆就站着一个。
营帐门前更是由接替了马超宿卫之职的郝昭来执勤。
前前后后算下来，郝昭已经是第四批给段羽担任宿卫将领的人了。
第一批是铁石头，王虎奴。
可惜如今王虎奴已经不在了。
第二批是赵云还有赵风兄弟。
第三批是庞德还有马超。
马超如今在西域，庞德还没有外放。
郝昭却已经是第四批了。
身着银甲按着腰间剑柄的郝昭正在看着士兵搜身蔡瑁。
“贾将军，咱们这是......”
面临搜身的蔡瑁有些不解的看着贾龙，不知道明明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还要把他领来这里。
贾龙则是笑了笑。
“蔡将军安心便是了，这是好事儿。”
看着贾龙略显神秘的笑容，蔡瑁一脸懵逼。
“好了，进去吧。”
搜完身之后，郝昭掀开了营帐的大门冲着贾龙点了点头。
“蔡将军请吧。”
贾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引着蔡瑁走进了营帐。
贾龙掀开帐帘的瞬间，混杂着龙涎香与铁锈味的暖风扑面而来。
蔡瑁眯起被炭火刺痛的眼睛，看到十二盏错金青铜灯树分立两侧，每盏灯芯都浸在南海鲛油里，将整座军帐照得亮如白昼。
帐中央九级黑檀木台阶上，段羽正斜倚在一张完整白虎皮铺就的王座里。
仅着素纱单衣，腰间却悬着形制古怪的弯刀——刀鞘是整条鳄鱼皮制成的，鳞片在火光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王座的两旁侧卧着两只黑色的巨虎。
当蔡瑁走进营帐后，两只黑色巨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蔡瑁。
而当蔡瑁看清楚坐在王座上的人的时候，虽然没有经过贾龙介绍，但蔡瑁已经猜到了坐在王座上的人是谁了。
传闻中段羽的坐骑是一只黑色的巨虎，另外一只黑色的巨虎则是给段羽背着盔甲还有兵器。
而能让贾龙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也就只有段羽本人了。
再一联想到孙坚的死，三万大军不声不响的就没了。
整个大汉，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谁？
这座位上的，不是凉王段羽又是谁！
所以，在看到段羽之后，蔡瑁便噗通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然后嘴唇颤抖的说道：“蔡......蔡瑁见过凉王。”
蔡瑁的嗓音在空旷的大帐里显得格外干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
低着头的蔡瑁看到了倒影被扭曲地映照在打磨如镜的玄铁地砖上，像条被抽了骨头的鱼。
段羽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用一柄镶着蓝宝石的匕首削着梨子。
果皮垂落的弧度与帐角水漏的滴答声奇妙地同步，直到最后一圈果皮落下，段羽这才抬眼看向来人。
烛火突然摇曳。
蔡瑁这才惊觉王座后方的整面帐壁竟是张巨大的行军舆图，以各色丝线绣成：
代表他荆州水师的赤线已被黑线吞没大半，而象征凉王势力的金线正如蛛网般向中原蔓延。
“你就是蔡瑁？”
段羽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