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画因周不易三番五次对自己冰冷的态度而彻底死了心,在整宿整宿无眠后,颜如画又去往城西观音庙,想再向那日的云游高僧寻求解惑。然,颜如画寻遍整个观音庙里里外外,也不见那位云游高僧,想必高僧早已离去。
“小姐,回去吧?”丫鬟沉香见小姐神色郁结忧伤,轻声劝慰。
“心魔非外物所困,乃自缚枷锁。”颜如画想起云游高僧的话,自语道:“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主仆二人返回玉芷街22号,颜如画端坐在厅中,唤来家奴:“来福,你速去衙门将老爷请回来,就说他若不回,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来福听夫人这话,惊的抬头观颜如画的脸色,口里一边应声:“是,夫人!”
“速去速回,我就在厅上等着。”颜如画面无表情地道。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请老爷。”来福快速退出厅,去办颜如画交代的事。
周不易正在衙门茶室悠闲品着茶,心里盘算着这几日周同该送龙腾赌馆的盈利来了。就听俞师爷在茶室外禀报:“禀大人,大人府上的家奴求见老爷!”
“何事?”周不易第一反来的是外宅的家奴,以为玉屏有什么差池,惊的端着茶杯忙问。
“在下未敢问,只是来禀知大人。”俞师爷恭声应答。
“快去带他过来。”周不易只觉心慌,忙令俞师爷将家奴带来。
来福跟着俞师爷到的茶室外,俞师爷识趣退去。
“老爷,奴才奉大夫人令,特来请老爷回府一趟……”
听是玉芷街家奴来福的声音,周不易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皱了皱眉,不悦地问:“大夫人又有何事?本县在当值,怎能说回就回?你且回去告知大夫人,本县下了值便回去。”周不易打断来福的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以发泄心中不满。
“老爷,夫人说了,要老爷即刻回府,如若不然,便再也见不到大夫人了。”来福如实达传大夫人的话。
“她又要胡闹甚?”周不易明显听出颜如画话中的威胁,顿觉气恼,提高声音叫道。
“老爷,大夫人脸色不好,老爷您就回去一趟吧。”来福怯怯地央求周不易。
周不易沉着脸,压了压心里的怒气,不耐烦地道:“你且回去,本县随后便回。”
“是,老爷,奴才告退!”见周不易肯回去,来福的语调明显轻松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周不易回到玉芷街22号,当脚踏进院门时,看着院内熟悉的一切,周不易原本盛着怒气的心,一下子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内疚。才隐隐发现,自己对颜如画已冷漠多月,着实委屈了颜如画。
周不易整了整衣冠,换上笑脸,边往厅上去边悦声道:“夫人,本县回来了!”
厅上,颜如画已等了多时,听周不易回来了,缓缓起身来,待周
不易近前,颜如画屈膝一礼:“老爷,请上座!”
周不易皮笑肉不笑地一把拥住颜如画,柔声道:“来,夫人,同坐。”
颜如画顺从地与周不易在上首座的主次位上坐了下来,并令丫鬟沉香上茶。
沉香上好茶退下,周不易跨过案桌拉着颜如画的手,关切地道:“夫人,近来可好?”
“托老爷的福,如画一切都好!”颜如画一边应声,一边抽出被周不易握住的手。
见颜如画似在拒绝自己的亲热,周不易虽心有不快,然是自己冷落颜如画在先,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语调敷衍:“好便好,好便好。本县这些时日确实有点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回来陪夫人,夫人莫怪!”
颜如画牵了牵嘴角,却不接周不易的话,而是起身来,站到周不易的面前,再屈膝一礼,正色道:“老爷,如画今日急寻老爷回来,是有要事与老爷商议,请老爷应允!”
“夫人,你我夫妻情深,不必多礼,坐下说。只要是本县能办到的,本县定与夫人办!”周不易想给颜如画一些弥补,爽快地应声。
颜如画却不入座,仍站在周不易的面前,神色坚定地道:“老爷如今有了妾室,不久后便又有了子嗣,可谓是春风得意。如画知自己已色衰,又不能为老爷生子,着实不该占着当家主母的位置。因此,如画愿与老爷和离,如画将一心向佛,从此不再过问红尘之事。”
听颜如画要与自己和离,惊的周不易“噌”地站起身来,一脸的惊诧与不置信,语无伦次地问:“夫……夫人,你……你说甚?和离?”
“是,如画愿与老爷和离,请老爷应允!”颜如画语字清晰地再重复一遍自己的请求。
“不允!”周不易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想这颜如画,虽是颜府的庶女。然比起一般的女子,颜如画背靠财大气粗的颜府,又长的美貌,若真与颜如画和离了,他周不易到哪再娶如颜如画这般有面子的县令夫人。
“夫人,你莫非是撞了邪了么?好好的说甚胡话?”周不易抬起手,欲去贴颜如画的额头。颜如画后退一步,躲开周不易的手。
“老爷!如画自知已配不上老爷,请老爷应了如画的请求。”颜如画坚持自己的决定。
“夫人,你这是在和本县置气么?”周不易蹙起眉,重又坐回椅上,强压心中的不满,望向面冷如霜的颜如画,缓缓道:“这段时间本县确定疏忽了你。然这并非本县实意,本县也是为了玉屏肚中的胎儿,才多陪了她。夫人,你胸襟宽广,定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吧?”
“老爷,如画作此决定,与他人无关。如画只是厌倦了尘俗之事,想一心伺佛,叩请老爷应允!”颜如画说完,竟双膝跪了下来,伏地叩头,以示决心。
见颜如画如此决绝,周不易再次站起身,铁青着脸盯着跪伏在地的颜如画。沉默片刻后,冷声道:“放着好好的县令夫人你不做,却来与本县要和离。本县也将话搁在此处,你休想和离,你生是本县的人,死也是本县的鬼。”
周不易说罢,愤然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