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歇着,我给您烧水泡茶,咱不着急,好事不怕晚。”
蓬雷慢悠悠地煮水,锅盖一掀,白气腾起来,屋里顿时暖乎乎的。
“行啊,你这一手,比你老子强多了。”蓬文进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自己倒先笑起来了,“你要是再这么稳,我都得怀疑你是不是换芯了。”
“爸,这哪是稳?是责任大啊。”蓬雷边倒茶边笑,“一万多员工靠咱们吃饭,背后几万个家庭,我哪敢慌?”
“你这孩子……”蓬文进端起茶,眼神暖得像春天的太阳,“有你这么个儿子,真踏实。”
父子俩闲聊几句,蓬雷没追问,心里有数——他爹要是真想说,早说了。
等他开口,才是正戏。
“我刚从鹏城官衙回来。”
蓬文进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话说得轻,可里头有千斤重。
蓬雷心头一跳,试探着问:“爸……是不是有要来参加咱们的发布会?还是来视察?”
“嗯,差不多。”
“哎呀,省里领导?那不挺正常的嘛,咱都快成行业标杆了,他们早该来。”
蓬雷不以为然。
蓬文进却摇了摇头,嘴角一挑:“就省里?我犯得着这么失态?你也太小看你爹了。”
蓬雷心里“咯噔”一下,眼睛都瞪圆了:“卧槽……不会是……中央的人吧?”
空气瞬间安静了。
蓬文进慢慢地点了点头。
“是中央……而且,是……宰相亲自来。”
这话一出,蓬雷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手里的茶壶还举着,茶水都溢出来滴到桌上。
宰相?
朝廷一品大员?!那个能一句话决定国策、一纸调令能让全国震动的人物?
他脑子嗡嗡响,喉咙发干:“那……他来,是参观?还是……发布会?”
蓬文进轻轻放下茶杯,语气沉稳:“两样都要。”
蓬雷一抬头,蓬文进愣了一下:“哟,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他自个儿心里还堵着呢,半天没缓过劲儿。
蓬雷哪知道,这一幕,他早就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排练了几十遍。
“那官府那边怎么安排的?”他立马问,生怕耽搁一秒。
他本来以为,祝大长者根本不会露面——那可是龙国排名第二的人物,动动手指头都能让整个行业抖三抖。
可现在,人家居然要亲临发布会?
现场可是全球直播,几十个国家的记者、代理商、投资人挤在一块儿。
安保?那不是事儿,那是个巨型火药桶。
“官府说了,咱们别瞎插手,该干嘛干嘛。”蓬文进摆摆手,“祝大长者本人也放了话:我不是来添乱的,就是来瞅瞅。”
他这话讲得轻描淡写,自己心里却像吃了十斤豆腐——又绵又懵。
龙国那些顶层人物的行程,是连新闻都不敢乱报的绝密。
谁特么能想到,祝大长者突然杀个回马枪?
也只能乖乖听安排了。
“行,听官府的。”蓬雷点头,“但明天,全员加派安保,所有员工都给我盯紧现场,一个角落都不能漏。”
“这可不是普通领导视察——这是祝大长者亲自到场!”
他脑子里闪过后世对这位老人的评价:沉稳、务实、不图虚名。
可越是这样,越得让对方看到诚意。
不能摆排场,但得有态度。
他其实早猜到祝大长者会来——高腾在mp3、手机上掐住了命脉,核心技术攥在手里,就像握着一张能掀翻牌桌的王牌。
谁还能坐得住?
父子俩当场蹲在会议桌前,把参观路线一条一条抠出来,连洗手间在哪、茶水间几号门都排好了。
消息一传开,整个高腾像被点了火的蚂蚁窝,乱中有序地动了起来。
可惜,除了父子俩,没人晓得来的是谁。
往常也有地方大员来参观,无非是剪个彩、握个手、拍拍肩膀说句“干得不错”。
谁敢想——这次来的,是能决定国家战略走向的人?
……
“明白了,蓬总,我会安排好。”
舒文德在电话那头声音稳得像块铁。
他手底下那批人,早就蹲在鹏城各个犄角旮旯,就等这天了。
这不是第一次演习——但可能是最特殊的一次。
一切按蓬雷的死规矩来:没出事就是训练,出了事就是救命。
“记住,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露头。”蓬雷压着嗓子叮嘱。
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高腾背后藏着一支能悄无声息抹掉一切威胁的暗线。
上回搞胡方祥那几家研究所,外界都当是“高腾钱多任性”,谁会想到——这公司才蹦跶两年,就养得起这号人?
挂了电话,蓬雷揉了揉太阳穴,长出一口气。
搞定。
他让舒文德明面上多拉几条安保线,暗地里——全部撤。
为什么?因为祝大长者出行,龙国的安保网早就铺得比蜘蛛网还密。
你这边刚冒出个黑影,人家那边的特勤雷达就响了。
到时候,自己人被当成恐怖分子围剿——那笑话就闹大了。
时间飞快,第二天天刚亮,高腾全球发布会准时拉开帷幕。
迎接长者的戏码,由蓬文进顶上。
对蓬雷来说——真正的重头戏,从这一刻才开始。
没人比他更清楚:今天这场发布会,不只是卖手机。
这是他给全世界下的战书。
手机操作系统,我来定;芯片架构,我主导。
电脑?你们西方继续玩。
但从今天起,两个世界,由我分界。
“蓬雷,今天这安保,简直像防核弹啊……是不是省里要来?”郁桂月在后台碰到他,压低声音问。
她心里早有预感——昨天那一串命令,太反常了。
可她没问,她信他。
蓬雷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演讲稿:“省里?人家是陪衬。
真正的主角——是中枢的祝大长者。”
离开场只剩十五分钟,他也懒得藏着掖着了。
他嘴角一扬,像在说:“惊喜不?”
郁桂月直接瞪大眼:“什么?!祝——祝大长者?!”
她声音卡在嗓子眼,还好这角落就他们俩。
“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