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为何要~”
李犇不解的看向程县令，厢房内只有程县令、蔡骧和李犇三人。他想不明白为何要让他们迎合林山，答应支援延安。
“呵呵，齐王名声如何？”
程县令面带笑容，拎着茶壶慢慢的倒了三碗水。
“仁慈，爱戴百姓。”
“不错，可他派来的却是个武将啊。前方战事吃紧，而且对方能一拳打退雷鸣，想必他的职位并不低。那就说明一点，前线缺粮，急缺，如果我们不配合，你们觉得他会来硬的吗？”
程县令将两碗水递给了蔡骧和李犇，自己轻轻呷了一口，这是两顿饭接触下来，他对林山身份和形势的基本判断。
“应该会。”
李犇回应道，他上过战场，今天在喜之楼刚一碰面，他便感觉到了对方带来的压迫感。
“不错，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如果他们动手了，你们想过结果吗？你们，当然还有我，都可能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程县令抬头望了眼屋顶，如果来的是文官，哪怕齐王亲自来了，程县令都可以与其周旋一番，可是来的偏偏是武将，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要么配合，要么反。
厢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中。
“其实，我让你们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程县令往后靠了靠，挺了挺身子。
“什么？”
“赌。赌齐王能够打退随军。”
房间内的三人眼睫毛都是空的，程县令这句话说出口，李犇两人便领会了对方的意思。打仗的地方，肯定有钱赚。
“这~，说句实话我不看好齐王。楚王围了长安一个多月，随军跟着就打过来了，你们觉得这巧合吗？楚王跟随军肯定会联手的。”
李犇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姐夫，万一齐王败了，那我们不是~，闹不好还要搭上几条命。”
蔡骧也不看好这个决定。
“老李，你有把握打赢这位林大人吗？或者说你们盐帮内有人能打得过他吗？”
“打不过，除了我就雷鸣最能打。”
李犇坦言说道，他是盐帮帮主，武力值不低，可他跟雷鸣三十招内也就五五开，而且林山正当年，他真不是对手。
“是啊，他这么厉害却只能来征粮，说明什么？”
“说明齐王身边还有更厉害的。”
“不错，所以我说赌一赌嘛。”
“姐夫，我说句不好听的哈，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咱们赌输了，这不赔大了嘛。”
“有赌就有输，咱们的家底还赔得起。如果齐王真败了，咱们，哎，还不知能不能活呢？”
战争无情，双方到时打急眼了，屠城也只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程县令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算一个好官，可他有个底线，绝不会通敌叛国，这也是他决定支持林山的一个重要原因。
“好了，就这么定了吧。你们回去拉一车粮食过去，楼下喜子知道地址，顺便跟林将军谈谈细节。”
今天林山去粮行了，却是空手出来的，他知道林山一行人数肯定不少，所以干脆让蔡骧送一车粮食过去。
“是，姐夫。”
“是。”
蔡骧和李犇应和道。
程县令挥了挥手，两人便退出了房间。
“哎~”
程县令长叹一声，他耗费多年心血，好不容易将运城经营成了铁桶一块，可林山一到，他是有力使不出啊。
粮食也好，盐也罢，哪怕让他们在延安开商铺，其实利润也是很薄的，价格铁定高不起来，再加上运输，搭进去的人力物力，他都不敢保证能够保本。
“你先回去吧。”
李犇将带路的喜子打发回了喜之楼，自己上前敲响了门。
“烦请通禀一声，在下盐帮李犇，和蔡家主前来求见林将军。”
李犇抱拳报了自家名号。
“两位里面请，山哥已经吩咐过了。”
开门的士兵将几人领进了院门，雷哥留下看粮食。
“林大人~”
“林大人，深夜叨扰还请见谅哈。”
李犇抱拳笑着说道。
“哪里，快请坐。大黄，倒点水来。”
“是~”
林山正在屋内跟大黄、王彭等人谈事情，闻声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坐，坐，条件简陋了点，二位多担待啊。”
屋内就一张四方桌配了四条长凳子，桌上一个煤油灯，他们经常用在这里开会，东西都搬到其它地方了，寒酸是寒酸了点，不过他们也不在意这些东西。
“林大人高风亮节，我等惭愧。”
“对了，林大人，我带了一车粮食过来，你让人搬进来吧。”
“王彭，你带人搬一下，记着做账。”
“是。”
林山没有拒绝，他们现在确实需要粮食。
“真的太感谢了。”
林山抱拳致谢，蔡骧摆摆手示意不用那么客气。
“林将军，这么晚来叨扰，其实是想跟您商谈一下粮食，和盐的事情。”
蔡骧说明了来意。
“你们有什么想法？”
”林将军，说实在话，对这事我们真的是提心吊胆的，说到底，我们是商人，先看重的肯定是利益。不过，既然您开口了，程县令也跟我们讲明了其中的利害。所以我们决定全力支援齐王。”
蔡骧缓缓说道，他没有避讳什么，直接表明了自己这方的心态，不过也正常，这事换谁都会有情绪。
“呵呵，蔡家主，您说的在理。不过，我也给你们表个态，钱肯定是不会让你们赔的，当然赚的肯定没有这里多。”
“哈哈，林将军爽快人。”
李犇哈哈一笑。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今年的收成都搭进去的准备了，听林山一说，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大黄拿着碗，提着水壶走了进来，然后给桌上一人倒了一碗，林山挥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我有个提议，二位帮忙参谋参谋。”
“林将军请讲。”
“粮食呢，我不买，你们拉到延安卖，当然你们到延安的路上花销，我们来承担，还有在延安的店铺我们来想办法，不过，价格不能高，具体怎么定，等你们到了延安，听齐王的。”
从喜之楼回来的路上，林山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个事，他们人数有限，靠他们自己运粮不大现实。晚宴的时候，程县令点头同意合作了，那么他便可以把事往细处想了。
“这~”
这对他们来说风险挺大的，先不说路途，这么多粮食押运，路上的变数太多了，这个方法对他们来说，不算好，也不算坏，至少林山承诺给他们路费和商铺，只是他们俩拿不了这个主意。
“这是路费，我带的不多，先一人一根，不够的话，等我回到延安补给你们，当然，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
林山附耳跟大黄交代了一番，很快，大黄便返了回来，林山接过大黄手中的包，从中取出两根金条，然后将其推到了李犇二人面前。
“林将军，使不得。这事不知能否容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明日晌午再回您。”
蔡骧将两根金条推了回去，这事他们需要回去跟程县令商量商量。
“成，你们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没，没了~”
蔡骧和李犇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他们以为今晚主要是谈粮价的，来之前也跟程县令也定了底价，只是林山的这个提议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其实他们内心也估算了下两种方式，风险，利益相差不大。
“好，那明日晚间我在喜之楼设宴，静候二位佳音了。”
“好，那我二人便不叨扰了，告辞。”
蔡骧二人纷纷起身抱拳准备离去。
“稍等下，李老哥，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林山叫住了他们，挥手让他们先坐下。
“林将军请讲。”
“你们盐帮路子广，消息灵，有没有煤炭的路子？”
黎国的煤炭都是官营，不过这种东西跟盐一样，肯定有私贩的。官营的手续比较繁杂，林山如果通过官营，估计年底都很难见到煤，所以他只能找民间的煤贩子。
“有，不过都是小贩子，怕是满足不了延安的消耗。”
李犇如实回道。
“煤城那面你熟悉吗？”
临汾有官营煤矿，而且规模不小，因此又被老百姓称作煤城，那里的私贩肯定不少。
“这~”
“要是为难就算了。我只是想多买点煤，要不然延安的百姓冬天不好挨。”
林山看出了李犇的为难。
“林将军您误会了，这样吧，明早我给您一份详细的名单。”
“好，多谢了。”
“告辞。”
“我送你们。”
“将军留步。”
蔡骧和李犇辞别林山，直奔程县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