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促进边疆贸易，凭城每月会在城中举办一次为期五日的交易集会。届时占婆、交趾等邻国的商队会进入城中买卖货物。根据占城传来的消息，这次商队中极有可能会有占族使者混入其中，其目的就是为了与“夜枭”碰面。
今日正是集会的第一天，勋哥儿身着短打粗布衫，裸露在外的皮肤因涂了特制染料显的黝黑。平日上挑的眼角，此时正耷拉着，透出一股子早起忙碌的疲惫。他微微佝偻着身形，推着装满一筐筐柑橘的木车，跟在一副小贩打扮的吴牙仔身后，眼神似有若无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像是正在寻找有意购买柑橘的客人。
“柑橘~柑橘！今早新摘的柑橘！两文一斤，两文一斤！”
“瞧一瞧嘞，看一看！新鲜的柑橘，自家的柑橘，便宜嘞，便宜嘞！个个都甜，个个都甜，不甜不要钱嘞！”
吴牙仔响亮的叫卖声立刻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见有人看向车上的箩筐，吴牙仔麻利拿起给一个柑橘剥开递给那人，一脸笑意道：“阿婆，尝尝，我这柑橘可好得很嘞，这条街上你再找不到这么便宜又好吃的柑橘了。怎样？可要带点回去？”
那阿婆掰开一瓣放在嘴里，眉毛微微上挑，点了点头道：“后生仔，你这橘子还行，再便宜点，我多要些。”
吴牙仔立马问道：“您打算要多少？我这真的便宜不了。若您按筐买，一筐可以给您四十文，这一筐正好二十多斤，我就按整卖给您。”
老妇人摆手道：“多了，多了。要不那些，三五斤足够了。”
“嗨呀，若只要三五斤，可真的便宜不了。您也看到了，我这果子可是足够好，我们兄弟俩一早才摘的，您瞧这叶子上还带着露水呢！两文一斤不过是挣个辛苦钱，价格绝对不高。若您想要便宜的，我这也有。呐，后面两筐还有点青的，一文一斤，就是酸了些，若您爱吃酸的，可是正正好！”
老妇人朝着后面的两筐泛青的果子看了一眼，不禁微微皱眉。吴牙仔见机说道：“这样吧阿婆，我们刚来，还没开张，价格上我虽不能给您便宜，可若你买上五斤，我再多送您两个，您看可以不？”
老妇人连连点头道：“好好！来上五斤。”
见生意做成，吴牙仔立马招呼道：“阿福，拿秤来，给阿婆称上五斤柑橘。”
勋哥儿麻利的从箩筐缝隙中拿出一杆秤递给吴牙仔，吴牙仔称好了柑橘将其捡进老妇人挎着的篮子里。
看着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做派，勋哥儿不由猜测他以前肯定卖过不少柑橘。
快到中午时，车上的柑橘就已卖了大半，仅剩半筐挑剩的和两筐泛青的还没卖完。
“叮铃——铃铃——”
随着清脆的马铃声传来，拉着一车车货物的占婆商队渐渐向这边走来。
“柑橘~柑橘！今早新摘的柑橘！两文一斤，两文一斤！”
吴牙仔眼睛看向占婆商队，大声吆喝着。待他们走近些，忙从筐里捡了几个柑橘抛给领头的人，一脸笑意说道：“客人，尝尝鲜，解解渴。今早新摘的，甜的很，两文一斤，可要来些？”
商队头领伸手接过柑橘，扬了扬手表示谢意，并未做停留，带着队伍朝着集市中心走去。
“好吃可要来买啊，货已不多了！”
吴牙仔大喊着，目光逐一略过商队里的所有人。每当有人与他对视，他便满脸堆笑的抛过去一个柑橘，高声道：“客人，尝尝鲜，很便宜的，一斤只需两文钱。”
待商队远去，吴牙仔立马凑近勋哥儿， 边摆弄着筐里的柑橘，边低声问道：“可有发现？”
勋哥儿言简意赅道：“排五，灰衣。”
吴牙仔有些惊讶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什么破绽？”
“鞋子上绣着占族官员常用的云雷纹。”
吴牙仔点点头，他刚刚也略扫了一眼那人的鞋子，并没看到上面绣有花纹。他之所以能看出破绽，是那人在接到抛过去的柑橘后，下意识的用三根手指捏住看了一眼，并且微微皱眉。
长期用笔的人，才会习惯性用三根手指捏东西，皱眉则说明他并不觉得手上的柑橘有多好，很可能经常食用更好的东西。
想到这事马虎不得，吴牙仔快速道：“我去通知他们盯着。”
他说完，抬起头，拍了拍手，装作一脸无奈的高声道：“行行行，你在这守好摊位，我这就去给你买碗凉茶回来。哎呀，才刚挣了几个铜板，就又想吃又想喝，哪个能养得起嘞！”
嘴上虽抱怨着，吴牙仔像是不放心般，拿了几个柑橘给隔壁卖鱼的男子，请求道：“阿叔，我去那边买碗凉茶。我弟小时烧坏了脑子，说话口齿不清，若是有人来买柑橘，麻烦你照看一眼。”
男子见他如此客气，痛快道：“没问题，你去，你去。”
此时人流多往占族客商那边涌去，这边买货的客人并不多，卖鱼男子无事，热络的与勋哥儿攀谈起来。
“家是哪里的，家中只你们兄弟两个么？”
勋哥儿伸手指了方向，又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来回掰着，好似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你不会说话吗？”
“会、会、会……两文，两文，一斤……”
见他说话着实费劲，男子顿时没了攀谈的兴趣，恰巧有人询问鱼价，便不再理会他，转而与客人讲起自己的鱼货。
“喵呜~”
听到似乎有猫在叫，勋哥儿四下看了看，见一只毛发皱巴的老猫趴在鱼摊前，正眼巴巴的等着鱼贩杀鱼。
感受到有人注视的目光，老猫抬眼望了过来。
勋哥儿微笑着，暗暗朝它晃了晃手中的鱼干，老猫立马轻叫着跑了过来。
“喵呜~”
见猫儿过来，勋哥儿将手中的鱼干喂给它，顺势将它抱进了怀里。
老猫吃完了鱼干，抬头嗅着勋哥儿的手，还想再要。突然，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在勋哥儿身上胡乱嗅了起来。
“奇怪，这人怎么会有一丝活猫味儿？”
看懂了它的眼神，勋哥儿不禁笑了起来。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了他的问话，老猫不满的嘀咕道：“果然是人类，看似是问我的名字，实则是想给我起一个新名字。让我猜一猜，这次是什么，小黄，大黄，阿黄，老黄？左不过是这几个，从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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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缓慢哈，见谅见谅。事情还没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