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接到新任务,一点也不含糊,踏着夕阳的余晖,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镇国公府而去。
“这事儿于我来说,那可谓是驾轻就熟、熟能生巧、巧夺天工、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秋……秋……哎,别管秋什么,只要有花爷在,保准办的漂漂亮亮!”
“喵的!这他喵的,这墙怎么上不去了?”花脸不信邪的再次调整姿势,可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跃上围墙。
想到自己已十几岁高龄,接连摔了几下还挺疼,花脸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果断放下了对爬墙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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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怎么说也算熟客了,就凭爷这张俊脸,合该从大门进才是。”
花脸心里嘀咕着,迈开脚步往侧门而去。
正直镇国公下衙回府,侧门刚好开着,花脸一见立即小跑过去跳过了门槛。
镇国公刚到府门口,见一只猫儿从自己面前跑过,不由多看了两眼。待看清那有几分熟悉的侧脸,忙问询身边的庄勇道:“花猫?是、是那个花猫吗?刚刚过去那只!”
庄勇与花脸也是老相识了,见状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它!那张大花脸我不会认错。瞧它嘴里还叼着东西,国公爷,该不会……”
镇国公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这花猫每次出现都与来福有关,如今来福虽没了,可花猫的到来,还是让他隐隐有所期待。
“走,去看看。”
镇国公当机立断,快步追在花脸身后,招手高声问道:“花猫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哈?”
听到身后的问询声,花脸停住步子转身回头,见是福爷那个腿长无脑的老笨爹,不由加快步子小跑起来。
见这猫儿不仅没停还跑起来了,镇国公不甘心的再次追了上去,殷勤询问道:“花、花猫儿,你是来找我的吧?停下、停下……我、我在你身后呢……”
“咋还甩不掉了?”花脸心里嘀咕着,发足狂奔。
“听说那个小人崽又去了西北,幸好这回不是来找这个老的,不然又要费脑子了。”
镇国公见花脸越跑越快,不由加快脚步紧追不舍。心想:“定是这花猫儿年龄大了,耳聋眼花,没看清是自己,也没听见自己的叫喊。一定要追上它,可不能让它白跑一趟。”
一人一猫,你追我跑,不多时就到了海棠院外。
见终于到了地方,花脸忙放下口中叼着的荷包,大口喘息着。
“喵的,喵的,累死爷了!他爹、他爹追、追我作甚!”
瞥见身后的镇国公就要追到跟前,花脸忙平复了下急促的喘息,若无其事般叼起荷包,步伐优雅的朝院内走去。
守在门外的吉祥和梅染见进来一只花猫,皆好奇的望了过来。
梅染见花脸的次数较多,一眼就认出它来,惊喜道:“哎呀,这花猫可是许久不曾来过了。自来福去世……”
她说到一半,自觉失言,小心的看了眼屋内,连忙招呼道:“花猫,这边,我带你去找些吃食。”
见梅染想将自己引走,花脸不为所动,趁其不备,快步钻进了屋内。
看猫儿跑进了屋子里,梅染立时着急起来。来福去世后,小姐每每看到其他猫儿都会暗自伤神,以致后来,她们都尽量将猫儿们引到别处,不让小姐瞧见。
她刚想进去屋子里将花猫抱出来,忽听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不由先回头去看。见是镇国公,忙与吉祥一起行礼道:“见过国公爷。”
一路跑的气喘吁吁的镇国公,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眼,没发现花猫的踪影,不由问道:“你们可看见了一只花猫?”
“花猫?是有一只花猫,刚刚进屋子里了。”吉祥连忙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花猫在这里没有再跑,镇国公府立马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吉祥在这里,开口问道:“夫人可是也在这里?”
“是,夫人正与小姐在屋子里说话。国公爷稍等,奴婢这就去通禀一声。”
镇国公点点头,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额头上跑出来的汗,暗自想着:“那花猫儿定是以为我不在府里,这才来找了夫人和宝珠,真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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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镇国公夫人正苦口婆心劝慰着宝珠,眼见说了半天,女儿毫无反应,不由又着急又心疼。
“娘亲知道,你心里难受,可爹娘和你哥哥哪个不难受?特别是你哥哥,伤心又自责,这两月来,日日与侍卫对打苦练武艺,身上摔打的几乎没一处不是青紫的。若如你这般消沉下去能让来福活过来,他怕是能拿命去换来福。”
“可宝珠啊,你哥哥那般痛苦,都知道走出来,知道来福用死换来的命不能白白虚度,知道必须好好活着,才不算辜负它的千里奔赴。你这般聪慧,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娘亲明白,你与来福曾共患难,自然将它看的极重。那来福何尝不是?它若知道你这般自苦,定然伤心的同你一般,你就忍心它在天上也不得心安?”
“便是不为来福,为着你爹和我,你也该振作起来。我们已经失去过你一回,若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娘该怎么办?我没了一个儿子,如今还要再失去个女儿么……”
宝珠抬眼看向眼眶通红的母亲,嘴巴张了张,直觉喉咙哽咽发痛,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何尝不明白父母的担心,哥哥的悲痛。可是,可是一想到曾日夜陪着自己的来福;想到即使再危险也不曾丢下自己的来福;想到,想到它,那么突然,那么惨烈的死去,甚至自己都没能在它最危险的时候陪在它身边。想到这些,她总抑制不住难受。
那时,正下着雨吧?它该多冷啊!
那时,身体被羽箭穿透,它该多疼啊!
那时,弥留之际,它该是想与自己亲自告别吧?
可她,可她为什么会不在它身边呢?京城之外那么大,它都能找到自己,可自己却没能像它保护自己一样,保护好它。
她不怨哥哥,那是来福自己的选择。可她怨自己啊,怨自己啊!怨自己没能早些找到它,没能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