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经过长途奔袭,魏军的马匹大多筋疲力尽,根本没有办法甩掉汉军的骑兵,甚至有一部分汉军骑兵在马超和马岱的带领下从后方凿过来,虽然只是从侧面杀过去,但是对方很快就不惜马力地超过魏军想要在前方拦截。
(事实上曹军没有被马超本人的出现吓到一方面是因为前期刘关张的出现已经磨平了他们的神经,另一方面就是极度疲劳下没力气惊讶了。)
在长久的逃亡过程中的魏军甚至连冲破这一千骑兵的力量都没有了,所以曹洪观望了一下,命令周围的魏军向他靠拢,又命令一名司马带着其属下减速断后。
在这样的追逐战中,减速断后无疑是寻死,但是那名武卫营的司马听后没有犹豫,立刻带着自己的手下从大军中分离并调头朝着后面的汉军冲过去。
这种搏命的做法并不能阻挡后面的汉军骑兵,但是足以争取片刻时间让魏军重整旗鼓,而不是在奔逃过程中被不断放血——当然重整旗鼓的魏军也是疲兵,若是马超带队回冲,也是要被打的落花流水的。
不过曹洪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这只疲兵可以打败马超,他唯一的目标是护送曹叡安全返回长安,在他的视野内,长安城的守军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变故,正在慌慌张张打开城门,派出援军。
只要坚持到长安援军赶来,马超这支骑兵定然会遁走。
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身后着天子铠甲的人,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大刀,用尽气力大喊一声:“曹洪在此!马儿受死!”
马超也听到了曹洪的叫喊,不过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曹洪身上——年迈的军师在自己来之前曾经说过,纵使前几路兵马都不曾擒获曹叡,其率军撤退至长安的时候也定然是人数无多,而且人困马乏,此时突袭有很大的机会斩获曹叡的脑袋。
所以在刚才侧翼杀伤并超过魏军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魏军当中一名铠甲华丽的骑兵,对方在魏军的重重保卫之下,尽管没有打天子仪仗,也明显就是曹叡。
他冲马岱点了下头,两人随即率兵又拉开一点与魏军的距离,随即调整方向向魏军重新靠拢,想要在密集的魏军当中凿出一个缺口来。
这是汉军最后一次进攻的机会,否则就要进入长安守军的控制范围了。
曹洪显然也看出来了这点,见对方不受自己挑拨,就朝着马超的方向迎了上去,双方交错而过,兵器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曹洪终究年纪大了,交手几次后就力乏了,刀随即也握不稳。
而马岱也看到这一点,立即带着部下朝着被保卫的魏主杀去,于是曹洪大叫一声,又迎向马岱,这个动作让他的防守出现了空挡,随即被马超刺中腰间,就这么跌下马来。
孟德,救了你家老少这么多次,我可要跟你好好告你儿子的状。
这是曹洪在人世间最后一个想法。
曹洪的落马让魏军大乱,汉军立即趁势猛攻魏军中心的主帅,司马懿作为最前方的指挥人员完全没有担待,而是和他的亲卫尽快远离混乱的后军。
更后面的魏军已经完全丧失了指挥,把天子保卫在中央的武卫营将士们本能地与汉军战斗,然后被侧面和后面的汉军杀死,当恐惧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使是最忠诚最坚定的武卫营士兵也坚持不下去了,就这么拼命远离马家的这两尊杀神。
马超看到了那名穿着天子铠甲的骑兵的脸,对方看起来很年轻,而且确实仪表出众,不过此时这人的面色已经因为恐惧而苍白,看到马超冲过来,对方本能想要逃跑,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着马超砍过来。
“只是个不通武艺的青年。”马超心中感叹,手上却没有任何犹豫,就这么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对方的手一晃,便跌下马来。
魏国天子的落马似乎让剩下的魏军更加恐惧,剩下的魏军再也保持不了阵型,有的还在往长安跑,但是有的已经在往北边跑了。马超看了看地上的尸首,最后还是跳下马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对方虽然穿着铠甲华丽,里面的衣饰却明显是普通样式,再联系到魏军的反应,这才意识到对方很可能只是个替身。
他看了看远去的魏军,知晓想要在这样混乱的人群中找到真正的曹叡已经不太可能了,但还是习惯性上马想要追赶,反倒是马岱杀散附近魏军后靠过来:
“兄长,既然已经得手,我们便撤吧!”
“是假的。”马超不甘心地爬上马背,“我们再冲他一次!”
这时后方的彻里吉也跟了上来,冲着马超喊道:
“天将军!咱们该撤了,魏军长安城的守军出来接应他们了!”
马超不甘心地挑起曹叡的金盔,喝骂道:“暂且留下曹家小儿一命!”随即带着汉军回撤。
......
曹叡只感觉整个身子在抖,死亡距离他是如此的近,就算不断用天子的威仪要求自己也止不住。
刚才在发现汉军伏兵的第一时间,曹爽和夏侯玄就拉着他换了普通武卫营士兵的铠甲,他原本的铠甲则被夏侯玄穿走,作为诱饵位于队伍中央。
这个举动事先并没有向他通报,但是当马超真的杀过来的时候,曹叡已经被曹爽带着到了大军的北侧,并躲开了汉军的两次冲锋。
等到曹洪阵亡后,汉军就对中央穿着天子铠甲的夏侯玄所在的位置发动猛攻,很快夏侯玄也被对方杀死,这就是曹叡回头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然后曹爽就带着他过了桥,进入了长安的防御范围内,出城的的士兵接应了溃兵,这才让曹叡缓了口气。
然后他才意识到无论是后将军曹洪,又或者刚刚替自己穿甲的羽林监夏侯玄,或者那些跟着他早上出去攻打蜀军的将士们,应该是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