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岩翻了下档案。
关月18岁离开福利院,没读大学,没找工作,直接人间蒸发。
六年,她成了能徒手撕人喉的杀器?
扯淡。
暗网里有个代号“纸牌杀手3”的,三年前在境外连斩五人。
手法干净,像刀刮过冰面。
可查出入境?
关月的名字,压根没出过国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有两个身份。
一个,是福利院里沉默的女孩子。
另一个,是暗夜里啃骨头的野狗。
问题来了——
三年时间,能把一个18岁的孤女,掰成那种级别的杀手?
能杀得连庄岩这种开了挂的,都后背发凉的?
不可能。
除非——
她根本不是从18岁才开始被训练。
而是,从她刚进福利院那天起,就已经被选中了。
庄岩抬头,盯着眼前那栋五层旧楼。
灰墙,铁窗,台阶上还有小孩画的歪歪扭扭的彩虹。
这地方,不像是童话里的家。
更像是个……屠宰场的育苗场。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前台小姑娘笑得挺甜,眼睛却黏在他脸上,像在看什么明星。
庄岩早习惯了。
以前他姐就说:你这脸,不去整容当网红,是暴殄天物。
他差点真去打了玻尿酸。
“警察。”
他把证件一亮,语气平静,“查案子。
叫你们能做主的人,全部过来。”
小姑娘一愣,手机都差点掉了。
“啊?哦!好、好!您稍等!我马上联系!”
她手忙脚乱拨电话,指头都在抖。
五分钟,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嗡声。
门,缓缓开了。
中年男人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眉头拧成个疙瘩:“有啥事?”
庄岩没吭声,抬手摊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关月——冷着脸,眼神像淬了冰。
男人瞥了一眼,立马摇头:“不认识。”
庄岩盯着他,没动。
这人没撒谎——眼神干净,喉结没抖,呼吸稳得像在晒太阳。
但……孤儿院的院长?
“您是这儿的负责人?”庄岩问。
“哎哟,对对对,我姓项,项辉,院长。”男人笑得和气,像隔壁退休老王,“有事您说。”
“能帮我叫个在这儿干得最久的员工吗?我想问问过去的事。”
项辉没多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十来分钟,一个佝偻老头儿被领来了。
白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灰的蓝制服,手里还攥着把扫帚。
庄岩再次把照片递过去。
老头儿眯着眼瞧了三秒,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
“……小月?”他声音发颤,“是小月啊!”
庄岩笑了,笑得轻,却没进眼睛:“老哥,咱们找个安静地儿,聊两句?”
两人走到院外的槐树下。
老头儿点上庄岩递的烟,深吸一口,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念想都吸进去。
“唉……六七年没见她了吧?”他喃喃,“那丫头,是福利院里头最皮的,也是最讨人喜欢的。”
“别的孩子见了男孩儿就躲,她倒好,天天跟那群小子追着跑,翻墙、爬树、捅马蜂窝,一样不落。”
“老院长那会儿,特别宠他们几个。
隔三差五就往家带,晚上睡一块儿,煮面条,讲鬼故事。”
“后来……”老头儿声音低了,“有的被领走了,有的……出了事,走得太早。”
“再后来,人就剩几个了。”
“那几个孩子,身上总带伤。
问他们,就说是自己摔的。
谁信啊?”
“可谁也没敢深究。
那年头,管得严,怕惹事,怕惹上麻烦。”
“等十八岁一到,全都像野雀儿,扑棱棱飞了,再没回来过。”
“小月,也是其中一个。”
烟灭了,老头儿没察觉,眼眶却湿了。
庄岩没动。
但他的呼吸,慢慢变了。
关月……喜欢和一帮孩子疯玩?
那帮孩子,一共几个?
老院长……会把他们带回家?
有些孩子,悄无声息地“没了”?
还有伤……总也说不清的伤?
他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味。
找对了。
就是这儿。
可就在这一瞬——
他后颈的汗毛,猛地立了起来。
像有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脊椎。
庄岩瞳孔一缩,猛地扭头。
院门口,一个小男孩儿,正撅着屁股,踩在一辆小自行车上。
五岁,粉嘟嘟,笑得没心没肺。
他手里捏着一根——划炮。
就是那种,得在盒子上一划,噗嗤冒火,等三秒才“啪”地炸开的玩意儿。
小男孩歪着身子,把划炮,轻轻塞进了路旁的井盖缝里。
庄岩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往下移。
他的脚底下,正好也盖着一口井盖。
沼气——这年头谁都知道,污水管里头攒着这玩意儿。
一丁点火星,就能引爆。
而划炮——
爆了。
瞬间高温,明火,冲击波。
他脑子里闪过一组数字:5.5%~16%浓度,引爆点。
等于他脚下,埋着一颗微型炸弹。
而他,刚好站在这颗炸弹上。
冷汗唰地下来,后背湿透。
他听见自己心跳,像擂鼓。
花豹之速——开!
暴熊之力——燃!
狸猫之灵——融!
三重天赋,在零点一秒内同步激活。
他脚尖猛地一蹬——不是朝前,而是踩在旁边老头儿肩上!
整个人,像被拉满的弓弦,骤然弹射!
残影?不,根本没影。
连空气都没来得及裂开,他已经扑到了那孩子身前。
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翻身!滚动!
就在他滚出不到半米——
轰!!!
地面像被炸裂的鸡蛋壳,井盖直接崩飞!
火焰冲天,碎石像霰弹般四射!
庄岩被气浪掀得砸在三米外的水泥墩上,耳朵嗡嗡作响,嘴里全是土腥味。
他仰头,望着那片仍在翻腾的火光。
井盖没了,地面炸出一个黑洞。
刚才,他站着的地方——
现在,只剩一个焦黑的大坑。
一个活人,能从这下头爬出来吗?
没人知道。
但他知道——
自己刚从死神的呼吸里,抢回了一条命。
直到摔到地上那刻,他还死死把孩子护在怀里。
可那一刻,他整个人像被扔进冰窖,冷得骨头缝里都在发抖。
真是巧合?!
下水道井轰的一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