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韩松盛怒之下扔出的砚台带着风声砸向自己,韩柱当即便吓得脸色煞白,“哎呀”一声,动作竟是异常敏捷地向旁边跳脚躲闪,那腿脚灵活自如,辗转腾挪之间,哪有半点受伤不便的样子?
分明就是完好无损!
眼见于此,韩松心中更是气急,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韩柱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他真恨不得上前亲手教训这个不肖子一顿。
可看着韩柱那副虽然躲开了砚台,却依旧缩着脖子、满脸畏惧、不成器的模样,他举到半空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随即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疲惫。
“唉!罢了!罢了!烂泥扶不上墙,强求不得!”
韩松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分,他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决然,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
“既然如此,指望不上你这孽子,今夜便由我亲自率领大军前去袭营吧!
总不能坐以待毙!”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韩柱缓步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看着眼神之间充满畏惧、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儿子,韩松复杂地注视了他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韩柱那并不算宽厚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平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
“看来,你是真不是当兵吃粮、沙场搏杀的料。
是为父以前对你期望过高了。
此番战罢,无论胜负如何,你还是辞去军中一切职务,卸了这身甲胄,回家安安稳稳地侍奉你母亲去吧。
若能平平安安,为我韩家延续下一丝香火,开枝散叶,也不枉费老子生养你一场……
总好过将来在某次战斗中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说完,韩松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也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韩柱是何反应,当即便收敛了所有情绪,轻喝一声,令门外值守的亲兵立刻去招来了营中的所有高级将领。
待到诸将齐聚中军大帐,韩松便将韩柱所献的夜袭之计(他隐去了是韩柱所献)向众将和盘托出,并阐述了自己的决心。
众将听闻此计,又见主将意志坚定,分析得也在情理之中,联想到白日梁军大胜后可能存在的松懈,皆是纷纷意动,认为此计大有可为。
于是,一番紧张而周密的准备之后,待到夜半三更,月暗星稀之时,宋军大营的营门在寂静中缓缓而开,没有号角,没有鼓声。
韩松顶盔贯甲,亲率精心挑选出的精锐兵马,人人口中含枚,马蹄包裹厚布,悄悄地出了大营,如同暗夜中流淌的溪流,悄无声息地直奔着卢俊义大营所在的方向摸了上去。
而韩柱,则被其父韩松特意留在了大营之中,名义上是令他看守营寨,实则也是对他最后的保护,希望他即便无能,至少能保住性命。
正在韩松率领着兵马,在夜色掩护下一路潜行,最终有惊无险地靠近了卢俊义大营外围之时,生性谨慎的韩松并未立刻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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