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掀翻案几,怒吼道:\"无耻之徒!分明是趁火打劫!\"
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理亏在先,顿时又泄了气。
当即便令人找来了随从军中的心腹大将康南。
此时的康南,对于史文恭出兵一事,全然不知。
他正在自己帐中焦头烂额地研究润州城防图,试图找出破绽。
得知姚平中相招后,当即便眉头微皱,愁的正是这五日攻打润州城下来毫无半点儿进展。
他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姚平仲相怪罪。
毕竟攻打润州的主意是他出的,如今损兵折将却寸功未立,实在难以交代。
心中想着半晌过后,这才缓缓而至。
他故意放慢脚步,边走边整理思绪,盘算着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待其进入姚平仲的军中大帐之时,当即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整洁的议事大帐,此时此刻,却是一片狼藉。
案几翻倒,文书散落一地,连挂在帐中的地图都被撕得粉碎。
姚平仲背对着帐门,双手撑在残破的地图上,肩膀不住地颤抖,显然正处于暴怒之中。
眼见于此,康南本就担忧的心更是提起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满地狼藉的军帐,只见案几翻倒,文书散落一地,连姚平仲最心爱的青瓷茶盏都摔得粉碎。
姚平仲背对着帐门,双肩不住地颤抖,显然正处于暴怒之中。
康南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缓步来到姚平仲身旁,康南强自镇定,对着姚平仲拱手而言,声音刻意放得轻缓:\"将军,不知您唤我来,可有何事?\"
他的腰弯得很低,几乎要折成九十度,姿态谦卑至极。
姚平仲听其所言,顿时怒从心头起。
他猛地直起腰来,转身时带起的劲风掀起了地上的纸张。
那张平日里威严的面孔此刻狰狞如恶鬼,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
他二话不说,照着康南的脸,抬手就是一个极为响亮的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在军帐内回荡,康南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随即便把手中关于史文恭出兵淮南的情报狠狠地甩在了康南的脸上。
那叠纸张如刀片般划过康南的面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看看吧,你出的好计策!\"姚平仲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说什么现在润州与常州两地定然元气大伤,此番我率军而来,定会势如破竹!\"
他越说越怒,一把揪住康南的衣领,几乎要将其提离地面:\"可如今怎么样?接连五日毫无寸进,损兵折将!史文恭又带兵以此为借口杀入我淮南!\"
姚平仲的唾沫星子喷了康南一脸,\"事到如今该当如何?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子卯寅丑来,老子这就杀了你祭旗!!!\"
看着姚平仲一脸暴怒的模样,康南顿时吓得身体抖如筛糠一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姚平仲手上传来的力道,那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
随着姚平仲撒手,
当即便连忙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满头大汗,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康南的脑子飞速运转,语速极快地说道:\"史文恭狗贼当真狡诈,想来其惦记我淮南之地已然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出兵,分明是蓄谋已久...\"
他偷眼观察姚平仲的神色,见其怒色稍缓,连忙继续道:\"如今,其带兵前来,而我淮南之地没有将军您的镇守,恐怕难以挡其锋芒...\"
说到这里,康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依我之见,我等应当速速带兵回撤。更何况,眼前这润州城守备森严,属实短时间内难以攻下!\"
他说完又连忙低下头,生怕再触怒姚平仲。
闻听其言,姚平仲眼中寒光一闪。
他怒极反笑,那笑声中透着刺骨的寒意:\"呵呵...好一个速速回撤...\"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照着康南另一侧脸,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比方才那下更重三分,直接将康南打得趴倒在地。
康南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废话!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还用你来说?\"姚平仲一脚踹翻身旁的矮几,木屑四溅,\"如今史文恭已然带兵前来,待我等带兵回援之际,我淮南之地早不知被其占去了多少!\"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到姚平仲的话,康南眼中满是惊恐。
他趴在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姚平仲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凛冽杀意,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他的神经。
那杀意如此浓烈,让康南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想不出什么对策来,恐怕这姚平仲当真会斩了自己祭旗。
想到这里,康南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寒意,那目光如同毒蛇般阴冷。
他深知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当下心中一狠,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他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对着姚平仲拱手言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将军,如今事已至此,大军行动缓慢,末将愿立军令状,带轻骑前去阻扰那史文恭的脚步!\"
他顿了顿,偷偷观察姚平仲的脸色,见其怒气稍缓,连忙继续说道:\"将军随后便可带兵缓缓而至,定可将那史文恭撵出我淮南之地,使我淮南之地仍旧确保无虞!\"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胸有成竹,实则他心中早已七上八下,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听其所言,姚平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
他长舒一口气,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之上,那沉重的身躯压得椅子\"吱呀\"作响。
他伸手从腰间摘下一只令牌,随手扔在了康南的脚边,对其冷声说道:\"就依你所说。\"
令牌落地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军帐内格外刺耳。
\"明日你便带1万轻骑前去淮南北方,尽量拖延那史文恭的脚步。\"姚平仲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已不似方才那般暴怒,\"待我率领大军杀到之后再合并应对史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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