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传来军师撕心裂肺的哀嚎。
“殿下!救我!”他的声音在硝烟中扭曲变形,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鸹。
白雀立于城头,她俯视着如蝼蚁般拼命挣扎的军师,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左贤王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他看见黑压压的重甲步兵正潮水般涌来,若是要救军师,榕城今晚怕是不保。
可若是放弃军师......他怕眼前这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报!沈家军已经攻至城下了!”
“关城门!”
左贤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白雀轻笑出声:“哦?这是要弃车保帅了?”
左贤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是。”
“好!”
白雀突然松开攥着绳索的手指,尖叫声划破长空,噗通一声重物落地,那具扭曲的躯体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现在可以关城门了吗?”
“报!城门已经关上了。”士兵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沈家军兵力太多了,整个榕城一共才只有一万多的守军,若是一旦城门被打开,今晚就会是他们的死期!
左贤王同样也松了口气,又道:“让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真刀真枪地打一仗,不玩那些虚的,如何?”
白雀漫不经心轻笑道:“哦?现在想起要堂堂正正对决了?当初把百姓当人质时,怎么不说不玩虚的?”
左贤王额角青筋暴起。
那些挂在城墙上的百姓,就是他们的护身符,耍南蛮子就跟耍狗一样,看着那些人在城墙下进退两难的模样,何等快意。
可现在,护身符没了,又来了个能隔空杀人的国师。
他们已经不占优势。
“此一时彼一时。”他硬着头皮道,“现在城楼上已无百姓,你我各凭本事。”
“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原来突厥人的'堂堂正正',不过是占上风时就戏耍对手,落了下风就求公平?”
左贤王脸色铁青。
白雀眸中寒光乍现:“你跟我说公平,你配吗?”
她手再一抖,又一截绳索凭空出现,甩向左贤王,左贤王想躲,但根本躲不开。
这一次,绳索捆紧的是左贤王,他被倒吊在城墙上。
白雀随意挑选了一个士兵,问:“你说,你是选放弃左贤王,还是选开大门?”
士兵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回答。
被倒吊着的左贤王倒是万分冷静,军师不会武功,所以他被摔死,可他自幼习武,就算绳子松开,从高墙上坠地,他也能凭借着轻功,安全落地。
他大吼:“不准打开大门!”
士兵哪里敢违抗左贤王的命令,颤颤巍巍道:“那我...我选放弃左贤王。”
“那好,既然要放弃左贤王,那我可就要收他的命啰!”
白雀从空间里掏出一桶火油,浇在了左贤王的头上,又举起右手,张开五指,几丈外的火把就自动飞到她手中。
“左贤王,你也算是为了守卫榕城,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左贤王:......
不是该把我扔下去吗?怎么改火刑了?
他喊得嗓子都破了音:“不行!你耍阴招!救我!”
白雀探出脑袋去,戏谑又鄙夷地看着他:“怎么,你们突厥人能耍,我们就不能耍?”
“你——”
白雀再次看向那个士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选择放弃左贤王,还是打开城门?”
左贤王狂吼:“救我!救我上来!”
榕城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是从大孟手里夺来的,哪有他的命重要!只要等他找到机会除了这个贱人,日后别说榕城了,木城他都会拿下!
士兵:“我选择救左贤王。”
白雀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啊呀!你真是忠心啊,为了左贤王,宁愿牺牲自己和其他士兵的性命,真是一条好狗。”
她手一抖,左贤王被拉起,重重甩回在城墙上。
“报!大门被打开!沈家军已经攻进来了!”
由于身有火油,左贤王试着站起来,却一次次的滑倒,他急吼吼地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下去!死守城门!”
可沈家军攻城的速度比他想象地要快得多,就在所有人去城门支援时,一只只云梯竖起来,络绎不绝的沈家军攀上城墙,进入城内,内外夹击。
突厥士兵像是风箱里的老鼠,反抗不了,逃不掉,只能一个又一个的被杀掉。
看着自己人陆续死在沈家军手中,左贤王心如刀割,他回头看了一眼,白雀已经不见踪影,他心下一横:“去!派人去通知关押贱民的守卫!把他们都烧死!”
“回贤王!一个时辰前,将军就派人去通知了,可派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属下估计,他们应该已经被人救走了!”
“什么!”
左贤王气了个仰倒。
眼下榕城肯定是守不住了,好在榕城北面还有个地道能出去,他在亲卫的搀扶下,换掉沾满火油的衣裳,准备骑马逃走。
就在马鞭扬起的瞬间。
白雀再次凭空出现在十米开外,拦在路中间。
左贤王整个人都麻了,这人怎么跟鬼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方才在城墙上,她将自己倒吊在外头,是真的起了杀心的,这次拦着他又要做什么?
不会是来杀他的吧?
“榕城都已经让与你了,你拦着我做甚?”
白雀笑道:“急什么,游戏还没有玩完呢?”
左贤王心中隐隐不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玩游戏啊,这不是你们突厥人最喜欢做的事吗?”
“什么游戏?!”
左贤王嘴上问着,心里琢磨着脱身之法,他右手袖里有袖箭,可连发三枚箭矢,箭头上抹了毒药,只要趁其不备,近距离射出,就一定可以解决掉她!
这么想着,他不退反进,策马朝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