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爷深吸一口气,眼中竟流露出几分追忆和贪婪之色。
他抚着胡须,缓缓道:
“你年轻,不懂这东西的妙处。”
“这迷阳草,岂是寻常壮阳药物可比?”
“爹年轻时,机缘巧合之下得过一株……”
“那滋味,啧啧,颠鸾倒凤,飘飘欲仙,恍如登极乐世界,真是快活似神仙,至今回味无穷啊。”
“可惜,此物极难寻觅,可遇不可求。”
“没想到,竟然让高家那小子找到了!”
严耀祖一听,瞬间也来了精神,眼睛放光:
“真有爹说的这么神奇?”
“千真万确!”严老爷肯定道,随即又皱起眉头:
“不过此物有时效性,采摘下来后,必须在六个时辰内使用。”
“否则药效尽失,与杂草无异。”
严耀祖当即道:
“那还等什么?派人去抢过来就是了!”
严老爷瞪了他一眼,斥道:
“糊涂!”
“花柳巷人多眼杂,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抢夺,我严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那……难道真花钱买?”严耀祖有些不甘心:
“那他们家那个俊丫头怎么办?我昨天可是亲眼见过,水灵得很……”
严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奸猾:
“先把迷阳草买回来再说。”
“至于那丫头……还怕她飞了不成?”
“银子给了他们,不过是暂时放在他们那里。”
“等风头过去,或者找个由头,还怕这银子回不到我们手中?”
“那丫头,迟早也是我们囊中之物。”
他看向那报信的恶奴:“那小子要价多少?”
“回老爷,他要一百五十两一株。”
“一百五十两?!”严耀祖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真敢开口!”
严老爷却摆了摆手,眼中精光闪烁:
“不,若真是迷阳草,这个价……值了!”
“你立刻去找个面生的人,去把这两株迷阳草买下来。”
“记住,找个机灵点的,别让人看出是我严家买的。”
花柳巷口,华清依旧气定神闲地站着。
不多时,一个穿着普通、面相陌生的汉子挤了过来,目光落在华清面前的破布上。
“小哥,你这迷阳草,怎么卖?”汉子压低声音问道。
华清抬眼:“一百五十两一株,不二价。”
那汉子故作犹豫:
“小哥,这价格……能否便宜些?”
华清态度坚决:
“少一文都不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守在旁边的那个恶奴,认出了这汉子是府里的人。
刚要开口,见他给自己使眼色,虽然心中不解,却也没再阻拦。
那汉子想到老爷叮嘱的时效性,不敢再耽搁,一咬牙:
“好,一百五十两就一百五十两。”
“两株我都要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扔给了华清。
华清接过后,打开后看了看里面的银子,用手掂了掂重量,便将两株迷阳草递了过去。
那汉子接过草药,仔细看了看,一脸凶相地出言警告:
“小子,最好是真的!”
“要是敢拿假货糊弄,有你好看!”
华清淡淡一笑:
“放心,绝对保真,童叟无欺。”
交易完成,那汉子迅速揣好迷阳草,消失在人群中。
旁边的恶奴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状况。
华清揣好银子,起身后,转身朝着严府的方向走去。
守门的恶奴见到他,进去禀告后,把他领了进去。
严耀祖坐在院子一棵大树下,鼻孔朝天,用眼角的余光睥睨着华清,语气充满了不屑:
“哼,你小子来干什么?钱凑齐了?”
华清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递了过去:
“严少,这是一百二十两。”
“银子给你,我们两家之间的账,就此了结。”
“你们昨天逼我娘签的借据呢?”
严耀祖不情不愿地示意手下接过银子,然后将一张借据扔给华清:“算你小子这次走狗屎运,滚吧!”
华清接过借据,看也没看,随手撕成碎片,任由纸屑飘散。
他深深地看了严耀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严耀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寒意。
“告辞。”华清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去,背影挺拔而决绝。
严耀祖牙齿一错,冷笑:
“哼!敢在我这里耍横?”
“有你哭的时候。”
离开严府后,华清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再次进山,来到了华芝藏身的山洞。
他搬开洞口的石头,走了进去。
“姐姐。”
“弟弟!”一直忐忑不安的华芝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华清脸上露出笑容:
“姐,事情暂时解决了。”
“严家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已经还上了。”
华芝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忧色又爬上眉梢:
“还上了?哪来那么多钱?”
“钱的事,路上说。”华清安慰道:“严家收了钱,明面上暂时不会为难我们了。”
“走吧,我们回家,爹娘担心坏了。”
听说能回家,华芝自然是高兴的,但内心深处那份对严家的恐惧,却并未完全消散。
快到家门时,已是日薄西山,远远就看到丁石正“恰巧”站在自家院门口发呆。
当他看到华清和华芝竟然一起大大方方地回来,更是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连忙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快步迎了上来:
“华芝,华清,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我担心了一整天,严家那对狗父子,真是坏透了气,我昨天一夜都没睡好……”
华清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
“多谢你关心,钱已经还给严家了。”
“姐姐,我们进去吧,爹娘肯定等急了。”
说着,便拉着华芝绕过丁石,径直走向自家院门。
丁石被华清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噎了一下,看着他俩进院的背影,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难道我投靠严家的事,被他们知道了?”
他越想越有可能,不禁有些惶恐,但旋即又涌起一股恼羞成怒:
“哼!知道了又怎样?”
“我现在背靠严家这棵大树,你们高家算什么东西?”
“说不定以后,你们还得跪着来求我呢!”
他甩了甩手,也悻悻地转身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