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城市在夕阳下镀着虚假的金光,而他仿佛能听到远处金矿里镐头敲击岩壁的声音,像丧钟。
他沉默了几秒,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
终于,他拿起桌上的金色内线电话,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土:
“接恩戈马市长,接皇家荣耀军团瓦西里……命令:”
“集结所有可用武装力量,目标希望角金矿。”
“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手段,包括重火力……任务目标:彻底摧毁矿场,清除目标张华清及其所有抵抗力量。”
“重复一遍,是彻底摧毁。”
“立刻执行!”
命令下达,如同在滚油中投入冰水,整个城市的暴力机器瞬间被激活,发出刺耳的尖啸。
恩戈马市长放下电话,脸上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狰狞。
他亲自坐镇市政厅,一道道指令流水般发出:
市警察局倾巢出动。
监狱抽调最强悍的武装狱警。
他私人豢养的秘密民兵营撕下伪装,全副武装开出营地。
甚至动用关系,从临近的驻军“借”调了两架老旧的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和一队炮兵观察员——代价是未来金矿收益的额外两成。
瓦西里更是红了眼。
皇家荣耀军团在本地和边境线上的所有据点都吹响了集结号。
久经沙场的毛子佣兵、收编的亡命土匪、重金临时招募的南美和东欧的战争野狗,迅速汇聚。
他把压箱底的重家伙都拖了出来:
两辆加装了23毫米机炮的btR-60装甲运兵车(虽然锈迹斑斑),数挺沉重的德什卡重机枪,还有成箱的RpG-7火箭筒和大量的炸药。
三天后,一支规模空前、杀气腾腾的联合部队,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钢铁洪流,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向着希望角金矿滚滚推进。
尘土如黄龙般腾起,遮蔽了初露的晨曦。
引擎的咆哮、履带的碾压、武装直升机旋翼搅动空气的低沉轰鸣,汇聚成一首毁灭的交响乐,震得枯黄草原上的草叶都在瑟瑟发抖。
打头的是恩戈马的嫡系民兵和警察,开着加厚钢板的皮卡,车斗里的重机枪泛着冷光。
中间是瓦西里的佣兵主力,步兵簇拥着那两辆锈迹斑斑却炮口狰狞的btR-60。
两架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如同两只巨大的钢铁秃鹫,在低空盘旋,短翼下挂载的火箭巢和机炮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断后的则是姆贝基亲自压阵的警察部队和狱警,以及负责爆破和最后“清扫”的工兵小队。
“希望角”金矿的了望哨第一时间拉响了凄厉的警报。
尖锐的汽笛声瞬间刺破矿场的宁静。
华清和林晚冲出办公室,桑德罗和他手下的鬣狗帮悍匪早已像绷紧的弓弦,各就各位。
矿工们则按照预先演练,在工头的带领下,迅速而有序地撤向矿洞深处坚固的掩蔽所,脸上写满惊恐,却也带着一丝对老板盲目信任的决绝。
桑德罗抹了一把脸上被夜风吹干的汗水,对着华清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狰狞:
“头儿,好大的阵仗!够劲!”
华清没说话,只是举起望远镜,冰冷的镜片后,目光扫过地平线上那片越来越近的钢铁与烟尘风暴,最终定格在那两架低空掠来的雌鹿直升机上。
“按一号预案,放近打!”
华清的声音通过加密耳机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鬣狗帮小头目的耳中。
矿场外围,依托废弃矿车、矿石堆和匆匆加固的工事组成的防线,如同沉默的礁石,迎向汹涌扑来的恶浪。
“开火!”姆贝基在指挥车里嘶吼,声音因亢奋而变调。
“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
“咻——轰——”
刹那间,无数条火舌喷吐而出。
重机枪子弹泼水般扫向矿场外围工事,打得碎石乱飞,火星四溅。
迫击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砸落,腾起一团团裹挟着泥土和硝烟的火球。
两辆btR-60上的23毫米机炮发出沉闷而恐怖的轰鸣,炮弹轻易撕裂了作为掩体的废旧矿车,将其打成扭曲燃烧的废铁。
矿场的反击火力起初被完全压制下去,仿佛被这狂暴的火力打懵了。
“哈哈!这帮黄皮猴子吓破胆了!”瓦西里在装甲指挥车里狞笑,对着电台吼道:
“装甲车前压,步兵跟上。”
“直升机,给我把那些窝棚和可疑火力点全炸上天!”
两辆btR-60加大油门,履带卷起泥土,掩护着后面猫腰冲锋的佣兵和民兵,如同两只钢铁巨兽,碾向矿场脆弱的防线。
天空中的雌鹿也压低了高度,机头下30毫米机炮开始旋转预热,瞄准了矿工居住区。
就在装甲车逼近到不足三百米,天空的雌鹿也即将进入最佳攻击角度时,矿场沉寂的“礁石”骤然活了。
“RpG!”一声爆喝在鬣狗帮的频道炸响。
“咻!咻!咻!”
数道白烟从几个隐蔽得极好的反斜面阵地猛然窜出!
冲在最前面的一辆btR-60车长正探出半个身子观察,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
“RpG!规避!快……”
轰!
火箭弹狠狠撞在btR-60脆弱的侧后装甲上。
剧烈的爆炸声中,这辆老旧的装甲车如同被重锤砸中的乌龟壳,猛地一震,履带断裂。
浓烟和火焰瞬间从破口处喷涌而出,车体内部传来沉闷的殉爆和凄厉的惨叫。
几乎同时,另一枚火箭弹擦着第二辆btR-60的炮塔飞过,在它侧后方一辆满载步兵的皮卡车上炸开。
“轰隆!”皮卡车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上面的人体残骸和零件被高高抛起。
“打!”桑德罗的怒吼如同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