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事儿,老爷子也想起来了。
年轻,中医,金针,特批警卫员。
这位小同志,恐怕就是徐大夫口中那位的师妹吧?
上次安排调养时候徐大夫私下没少夸赞,走的时候还约好体检时带人过来瞧瞧,没想到今儿个阴差阳错提前见了一面。
“领导,咱们也要准备下车了。说起来那位小同志这次去的好像是京市,指不定将来还有机会见面呢。”
“走吧。”老爷子笑了笑,眸光闪过一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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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师徒俩起身在车厢连接处站着消食。
“啊,阿嚏!”
楚希文从口袋里伸出手,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突然打喷嚏,谁在背后惦记他呢?!
苏暖嫌弃的往旁边挪一步,又见他一只手总往口袋里摸,便问:“没给小文喂饭?”
“今天出门着急,不小心把它的口粮落在家里了。”楚希文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不过,我刚刚又重新做了一些,但不知怎么的它好像吃不惯。”
小文:嘶嘶嘶嘶(难吃难吃)。
“手艺不行就多练。”
苏暖摇头,随手丢了一个药瓶给他,“连只虫都能嫌弃你,被人知道了别说是我的徒弟。”
“......”
看着自家药虫抱着药丸吃出了残影儿,楚希文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嗯,不想当好厨子的不是好中医。
等回家了就让爷爷给他报个厨师班。
两人在墙面漫无目的地说了会儿话,觉得时间没过多久,然而,再回车厢时才发现,空着的床位已经躺着人了。
老人的年纪看上去挺大,双目紧闭,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像是不舒服睡着了。
师徒俩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啊!”下午见过的那个青年坐在下铺,仰头望向身后的楚希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要上去吗?”
说完赶紧站起身让开位置。
楚希文听到对方开口倒是挺来神,视线打量对方片刻才礼貌笑了笑,轻声开口道:“你好,听你的口音是港城人?”
“不不,不是,我是江城人,只是小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跟着家里人去了港城。对了,我叫白继祖,这位是我爷爷,谢谢你们帮我留了床位。”解释了几句,白继祖笑着道谢起来。
以这年月内地和港城的关系,能大大方方说出来历,说明对方也不怕人查。
加上还是江城人,那可就更巧了。
既然算是半个同乡,彼此之间突然觉得关系亲近了不少。
白继祖本来就是个外向的性子,根据他自己介绍,他今年二十四岁,这次回来一是工作,二是带爷爷回乡探亲,虽然是第一次去京市,但是将来有什么事儿还是可以找他帮忙的。
“看不出来,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厨师!所以你们这次是准备在京市定居咯?”
或许是刚刚经历过厨艺被人,不对,是被虫嫌弃,遂楚希文对厨师这个职业有一种天然的好感,话匣子就又打开了。
“是啊,前些日子我已经办了回乡申请。”说起回乡的事,白继祖垂眸,眼里闪过一丝对未来的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匡次匡次的声音一直持续着。随着夜幕降临,卧铺这边都已经熄灯了,唯有走廊的昏黄的灯亮着。
苏暖性子比较冷清,看到便宜徒弟和人聊得火热,她默默打了个哈欠,眼睛望着窗外无尽的黑暗,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进入深夜之后,车厢里越来越安静。
有人压低了声音,欲言又止,“是不是中暑啊?头疼不疼?”
“你扶着他,我去找药。”
“小八,咱们有带电筒......”
这声音越听越耳熟,苏暖迷迷糊糊睁开眼,摸索着从上铺探出脑袋,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楚希文他们猫着腰在行李里翻找。而对面白继祖正在给他爷爷擦汗。
苏暖一下就醒了,她坐起来,轻声道:“病了吗?我看看。”
白继祖刚要说不用,楚希文往后一仰,已经伸手将苏暖扶了下来。
“照灯。”
小八站在小苏医生身侧,听见喊话,赶忙将手里的电筒打开,移至对面床上,让小苏医生能看的更加清晰。
在床边坐下,白爷爷这会儿正半醒,眼神迷茫,嘴角还沾着少许白沫,应该是不久前刚刚吐过。苏暖查看了他的舌苔,眼睛,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烫,这温度都有三十九了。
“金针,再拿一瓶消炎药过来。”苏暖这话是对楚希文方向说的,随即说了需要药编号。
楚希文立即转身出去找药箱。
边上的白继祖这时候插嘴道:“医生同志,我爷爷有时候晚上就是莫名其妙的头疼,发烧,但是白天又会自己退烧,经常还双手发麻无力……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反反复复吗?”
“嗯,好几次了。”
苏暖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