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太医他们一时被蒙蔽也是可能,要紧的是太子如今病重,东宫封禁,身体情况如何!”
说到底,还是想打听东宫消息。
方银根本不顺着他走:“大人是说,邢太医他们医术不精,才不配位,所以被人蒙骗?”
“所以你是弹劾太医院无用啊?”
对方又沉默了。
方银怎么这么会胡搅蛮缠。
偏皇帝给护着,当即让人请邢太医来。
邢太医一来,听说原委就跪下了。
“陛下,我太医院兢兢业业多年,不说有功劳也有苦劳,为先皇、太后,先皇后、贵妃,还有各位大人以及家眷,都治疗过,如今被人质疑至此,是欺我太医院老实吗?”邢太医眼中含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那人顿时不敢说了,他家也请过太医,再乱说,得罪整个太医院,不划算。
他匆匆和邢太医赔礼,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方银,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弹劾的是你破开小南蛮城门一战有问题,使用巫术……”
“愚蠢。”
方银高声打断。
“大人身在高位,却见识浅薄,还愚昧不知思考,难道大人每遇到不知道的事,都往巫术等鬼神之事上想吗?”
他义正言辞,眼神都透露着鄙夷。
兵部老大人气的捂住胸口,伸手指着他:“无礼小二!你!你!你!”
方银理都不理:“那一战,我确实借用了一物,且早就将此物,上交给了陛下。”
众人一愣。
那是什么东西,多厉害才能不被记录下来,而是秘密上交?
兵部老大人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
皇帝招了招手,只见大太监呈上来一物。
“此物名为大喇叭!”
一个古铜色的物件被摆放出来。
“朕看众爱卿,近来心火旺盛,刚看有伶人谱了一曲新作,听过后会让人心神宁静,请众爱卿一起欣赏。”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皇帝这是来哪出?但他们也没反对。
伶人当然上不了朝堂的,被安排在园子里。
园子的凉亭处,放着一面面的屏风。
遮挡住了伶人。
众臣不解,离的这么远,伶人谈的再好,他们也听不到吧?
但他们也不敢问。
琴声袅袅,有人一下就发现不对。
“这,声音怎么如此响亮?如同在耳边响起。”
可大殿距离园子,可是有上千米的距离。
皇帝笑了笑:“这正是方爱卿献上此物的用处。”
兵部尚书忍不住上前两步,盯着托盘:“陛下,臣托大,想试用一下。”
皇帝微微颔首。
兵部尚书这才伸手去拿,这喇叭一头大一头小,看着怪模怪样,也不美观。
方银看他,几乎要把眼珠子塞喇叭筒里,忍不住提醒他正确用法。
兵部尚书也不尴尬,换了个方向,把喇叭放在嘴边,气沉丹田来了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嘹亮的声音响彻大殿,不少大臣纷纷捂住耳朵。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户部尚书王大人不满,震得他心都跳的快了几分。
兵部尚书一脸无辜:“老夫只用寻常音量。”
户部尚书不信,亲自上手试,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陛下万寿无疆!”
清晰的嗓音传遍大殿,王大人愣住了。
其他大臣见了,纷纷争抢着上来试用。
蒙毅也来凑热闹。
方银双手环胸,骄傲抬头,一副你们都没见识的表情。
这东西比起侄女给他的宝贝,还是差不多很多的,但糊弄人够了。
热闹过后,有人不服气:“陛下,此物虽然神奇,但也不能让小南蛮将士睡着吧?总不能是方将军喊话喊睡着的?”
皇帝神色镇定。
“爱卿不要心急,说好了请你们欣赏乐曲,不如稍安勿躁,听一会儿,对了,坐着听。”
宫人搬来垫子,让大人们入座。
百官们安静下来,静心聆听这曲子有什么奇妙之处,说不定是皇帝亲自编排的。
皇帝的大作,他们好好听,一会儿拍马屁也言之有物啊。
只是听的越入神,思绪就越来越慢,感觉全身心放松,有年纪大了睡眠不好的老大人,是最先昏昏欲睡。
其他人也觉得心绪平和,吵架的戾气都消了不少。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蒙毅,他眼皮有些沉重,还以为是昨天没休息好。
靠着强大意志力清醒,摇了摇头,一摇头,发现旁边的老大人脑袋已经一点一点。
他才碰一下,老大人直接躺地上,呼噜声都传出来了。
蒙毅惊了下,想到什么,去看四周,发现起码有三成的人昏昏欲睡,其他人也放松身体,有了些许睡意。
他震惊去看徒弟,方银冲他点点头。
蒙毅就明白了。
一曲完毕,有不少大臣睡着了。
回过神的同僚,把他们叫醒,有些事已经不用解释了,眼见为实。
“陛下,臣的侄女说过,音律也能用来治病,调和阴阳,她从一本古书上,找来一首安神静心的曲子,据说帮入睡困难之人,快速沉睡。”
“臣在战场上,正是用了此曲。只是,当时双方大战几日,小南蛮的兵丁本就困倦疲累,此曲的效果格外好。”
方银恭恭敬敬道。
皇帝点点头:“方南枝年纪虽小,还是女子,但其在医学一道,总有些奇思,可谓天才。”
这种肯定,方银骄傲不已,他侄女就这么厉害。
邢太医也再次在心中叹气,小姑娘不简单啊。
他们也知道音律治病,但从没用过……
“众爱卿,可还有质疑之处?”皇帝凌厉的目光,扫过下首。
弹劾方银的人齐齐低头,他们自认准备充分,且拿到了切实证据,可一点用也没有。
兵部的老大人不情不愿开口:“少将军大才,少将军侄女,蕙质兰心,聪颖过人。”
“是啊,少将军大才。”
不少人附和。
方银一边得意,一边不依不饶:“求陛下做主,臣为官,自然是做好了被百官监察的准备,被无故弹劾也没有怨言。可我侄女尚未及笄,又没有参与朝政,被人在朝堂污蔑,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