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打在沈城农科大学复旦园的小路上。
空气弥漫着些许泥土的味道。
早上七点四十，不算太早。
学生三三两两，抱着书本，或者拎着早餐，正走向教学楼。
脚步声零零散散。
然后，这些脚步声开始变得迟疑、缓慢。
不少人停了下来，身形驻足在了原地。
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汇聚到了第二教学楼门口的方向。
苏糥白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
苏学姐的旁边，是一位普通的少年。
更重要的是，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没有丝毫想要遮掩的意思。
苏糥白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眉眼弯弯，透着一股藏不住的甜蜜味道。
脚步轻快。
黎明走在她身边，步子沉稳。
他不像苏糥白那样外放，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但他目光也完全没有躲闪。
平静地接受着那些投注过来的，混杂着各种情绪的视线。
像是摆脱压力漩涡后，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热闹。
人群中，细碎的议论声开始响起，逐渐连成一片嗡鸣。
“卧槽，真牵手了？不是……？”
一个男生被嘴里还未完全咽下去的包子呛了一下。
“昨天表白墙那个帖子都炸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好事者p的图呢……”
“我的天，苏糥白真跟那个……那个谁在一起了？”
“这男的是谁啊？看着有些熟悉，咱们农院的？”
“好像是大二的，叫黎明……就那个黎瑶瑶的弟弟？”
“就一普通男的？他凭什么啊？”
“就是，苏糥白怎么会看上他？”
好奇，惊讶，难以置信。
各种情绪在人群中发酵。
其中，相当一部分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不看好。
尤其是一些自认条件不错的男生，看向黎明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嫉妒和鄙夷交织。
“啧，你看苏学姐那高兴的样子，不会是被这小子花言巧语骗了吧？”
“谁知道呢，好好的校花，怎么就……”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一个声音刻意压低，却又确保能被附近的人听见，带着明显的恶意：“鲜花插在牛粪上呗，还能怎么说。”
苏糥白握着黎明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指关节似乎紧了一下。
黎明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指尖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递过来。
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黎明转过头，冲着苏糥白摇了摇头。
“我不！”
柔美笑颜收敛的瞬间里，苏糥白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喜欢你是我的权利，与你交往也是我的选择。”
“但……
在享受的同时，我总要承担应有的责任。”
“黎明，你是我的。”
“连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他们凭什么？”
桃花眸子亮晶晶的，里面倒映着少年的面庞，盈满了纯粹的喜悦和……对他的全然肯定。
她扭头环视着人群中的某几个。
“鲜花插在牛粪上也好，我苏糥白被骗也罢……你们口中的种种，我们可以全然接受。”
“但否定别人的时候，麻烦对着镜子看看自己，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会是黎明，而不是你们之中的某些优越者。”
“在我眼里，他就是问题的最优解。”
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却直击灵魂。
“我们走我们的。”
黎明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心头那点因为这些刺耳声音而升起的烦躁，像是被她的笑容轻轻拂去，消散了不少。
他喉结微动，轻轻嗯了声。
原先原本有些僵硬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
……
他当然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黏在背上，沉甸甸的。
有些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但他没有松开苏糥白的手。
反而，也稍稍加了点力道，紧了紧交握的手指。
像是在无声地回应她。
也像是在用行动，平静地告诉每一个投来目光的人。
是的。
她也是问题的最优解。
就这样。
他们手牵着手。
一步一步。
走过那条不算长，却布满了探究、质疑、嫉妒、祝福等等各种复杂视线的路。
没有因为那些声音而加快脚步，显得仓惶。
也没有停下来，不再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恋爱本就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坦坦荡荡。
阳光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