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紫山事故频发。
时而降下祥瑞天雷,时而面临山体崩塌。
南山百姓喜忧参半。
上至八十高龄老人,下至三岁孩童,自出生起就沐浴在这座千年古城带来的骄傲中,一时间难以接受紫山颠覆性的变化,怀疑千年古城的无上荣光将就此衰败。
针对紫山发生的怪异现象,高层大佬数次派遣军队执行任务,奈何次次都是无功而返。
一时间各种有关古城气运的猜测喧嚣尘上。
好在这几日内,原本一天一起的自残案件没再出现,一把手蔡子牛接到蔡馨的电话后,第一时间郑重向外界宣告,南山危机顺利度过,压在南山城头顶的巨石才得以卸下,也给了所有人喘息的机会。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紫山在黑暗中静悄悄一片。
作为此次事件的源头,自龙脉被修复,辐射整座城市的生态系统恢复平衡。
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从紫山龙抬头处发散至南山各地,并实现完美的循环。
可以说,现在的紫山又成了名副其实的名山圣地,继续福泽南山大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千万百姓。
尽管已是黑夜,可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紫芒在山体表面吞吐,使得紫山神秘而又高贵。
通往山顶的一条曲折小道上,一个身着运动服的女人,手持一个小型手电筒,正在快步行进。
毫无疑问,女人就是自晚间失联的王诗琪。
此时的她背着一个小型登山包,在小道上行走,偶尔还会停下脚步,闭眼比划路线。
向左,再向右......
很快她就偏离了小道原有的路线,独自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不久她进入一片小树林。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女人用脚丈量距离。
一步,两步......
当迈出第三十一步,她停了下来,拿出手电一照。
面前的一棵大树上,根部绑着一条红色布条。
红色布条直直的垂挂下来,颜色褪去大半,甚至还有腐烂的迹象。
想来绑在树上已有数年的时间。
这里,正是昨晚杜子轩准备将她活埋的地方。
“我找到了,就是在这附近。”
王诗琪扔下肩上的登山包,从中取出一把折叠工兵铲安装好,率先对着绑有红布条的大树周围挖起来。
女人有常年健身的习惯,这种粗活显然难不倒她,没一会就在树底下挖出一个一米深两米宽的大坑。
王诗琪跳进坑内,用手电四处照耀,像是在寻找某种东西。
“没有?”
很显然,她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不死心的她继续扩大洞口的宽度和深度,看架势似乎要在大树附近挖出一个战壕。
直到环形深坑内足以站立十个一米八高的成年男性,王诗琪才停下手中的活,又绕着深坑一处处仔细摸索。
“怎么还是没有?”
她的语气略显焦急,但下一秒又像是想通了,话语里带着些许欣喜。
“或许是他在骗我。”
马上,这语气又带有一丝疑惑。
“那他也会骗我吗?”
听得出来,前后两个他并不是指代同一人。
女人装着满腹心事,抄起工兵铲继续向下向两边挖去。
滴答...
一滴水珠划过层层树叶,滴落在她的肩头。
天空下起了雨。
初来时只有几滴,眨眼间倾盆而下。
轰隆...
雨水落下时的动静堪比大坝泄洪,声势极为浩大。
梅雨季节过后,南山好久不曾有这般气象。
雨水打湿了女人。
浑身沉甸甸的她抹了一把眼前的模糊,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渐渐地,掌心开始麻木,手指也已渗透出鲜血,顺着铲子流淌下来。
女人在雨中显得很孤单。
回想起昨晚在十八幢别墅,有一通电话至今十年,唯独她一人无法打通。
王诗琪顶着大雨,抽泣道:
“为什么你要变心?”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为什么你要留我一人?”
......
随着一声又一声质问,女人好像疯了一样,一铲又一铲的挖去,每一铲似乎都在剜去一块心头肉。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借助机械性的重复动作来宣泄心中的压抑,仿佛停下动作就会被抽干全身力气。
大雨滂沱,泥水汇聚成溪。
女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你骗我,你说让我等你,我等了你十年,为什么你要骗我!”
女人放声大哭,浑身沾满了泥泞,无助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在那一通通石沉大海的电话中,女人的自欺欺人犹如覆盖在真相表面的尘土,于滂沱大雨中冲刷干净。
十年的悬而未决,终究泯灭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远处,有五道身影在雨中站立,亲眼目睹了女人的无助。
当中,有一身影踏过遍地泥泞,一步一步来到女人身边。
“诗琪,别再折磨自己了。”
王诗琪头顶一片阴影,遮住了漫天大雨,是陈诺打伞护住了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
此时的王诗琪,那时的管倩。
两人身影在这一刻重合。
陈诺蹲下身子抱住了女人。
“听话,咱不找了,不找了好不好......”
两女的后方,陈大妞显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傻傻的问道:“她这是咋了?又被哪个男人骗了吗?”
像她这样的女人,有钱有地位,吃喝根本不愁。
想来也只有欺骗一事才会让她如此狼狈。
而且对方极有可能是个男人。
“老刀,你应该能感觉到那棵树附近埋了什么吧。”陆寻眼神晦暗,结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再稍加推理,心中已有了答案。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老刀说道。
“只是再找你确认一下。”陆寻忽而笑了。
笑的苦涩,笑的难看。
笑这冥冥中自有天意。
“要告诉她吗?”老刀问道。
“还是让警察来处理吧。”陆寻头也不回的走了。